,回身間,他的視線似無意般落在腳邊碎石裡那半寸被他方才掰開的小黑筒,而後便馬上移開了。

季華鳶抬頭看著深藍的夜空,輕輕嘆了口氣,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幫季小受揉揉臉……這孩子,心也太大了,汗……

☆、深入(四)

在這樣的黑夜山林裡行進,周圍潛伏著不知數的散兵和崗哨,可是一行人走得毫不遮掩,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囂張。季華鳶起初還偷眼瞟著左前方一臉嚴峻卻毫無怯意的三叔,後來在部隊偶遇了兩夥狼崽子並順利消滅之後,他也不再費心了。合著這打的就是人數戰,你狼崽子再驍勇善戰,還不夠這幾百人塞個牙縫。季華鳶眼睜睜看著狼崽子們被血屠,心中幽幽一嘆,他原還有些擔心這三叔是不是想了什麼別的出路,現在看來,十成十的地主土財主作風。

人多就是膽大吶。季華鳶低嘆一口氣,乾脆半閉上了眼,被身後黑衣人一推一推的走,也不用擔心遇到危險,這可好,權當養神了。

林子越走越密,光線也越來越暗了,到了後程,便是連遊兵在外的狼崽子也遇不上一股。身邊兩個黑衣人在一起小聲嘟囔著真他奶奶的無趣,出來殺人,自己手上還沒沾上一滴血,淨看著這冷麵木頭了。他們說著,見季華鳶半閉個眼也沒個反應,便更加無所顧忌了些,聲音也大了起來。黑衣人又抱怨了幾句後,終於引來了三叔的注意。季華鳶半閉著眼感受到身前那老頭終於停下腳步看向自己這邊,於是幽幽地嘆口氣,睜開眼正好看見三叔正目光復雜地看著自己,季華鳶低聲道:“華鳶本來就沒什麼圖謀,只想做個富貴傀儡。你們這仗怎麼個打法,損傷多少,都與我無關。不過我還是想問,您這究竟是在幹什麼?”

三叔聞言明顯一愣,好似沒有想到季華鳶消沉了這好一會之後竟然會丟來這麼一句質問。季華鳶看著他發愣,又嘆一聲,低語道:“找死?”

三叔的老臉瞬間便沉了下來,他咬著牙道:“你說什麼!”他說罷,黑袖一揮指著周圍浩浩蕩蕩的黑衣人隊陣,說道:“老夫兵貴人眾,這一路走來勢如破竹,有何不妥?”

季華鳶輕嗤了一聲:“勢如破竹?就那幾個狼崽子,算什麼遮擋?你這後半路沒遇見阻礙,在你看是自己勢如破竹無人敢擋,而在我看,卻是早已經被晏存繼的暗哨盯住了,正往人家的包圍圈裡走!”

三叔聞言卻毫不露怯,他臉上浮現一絲詭異冷凝的笑,這笑在這陰森森的黑林子裡怎麼看都有些嚇人。而這老頭的眼睛又很亮,季華鳶看他笑著,心裡蒙了一絲像是撞了鬼似的彆扭。三叔冷哼了兩聲,說道:“我當然知道自己正往他們引的方向去,不過季華鳶,無論如何,是我要殺晏存繼,又不是晏存繼圖謀許久要來殺我,老夫有什麼好怕的?我們兵精人眾,老夫現在想的,就是和他硬碰硬的來一仗!有火藥又如何,正面接觸上了哪分得清敵我,老夫就不信,他捨得用他狼崽子的命來和我換!不過話說回來,他捨得換更好,左右老夫人多,我死得起,就不知道他是不是死得起!”

季華鳶聞言收斂了眉目間的輕笑,嚴肅地看著三叔,嗓音低沉:“噢?那這麼說,您是一心想和他的主力正面相迎了?”

“當然。”三叔哼了一聲,將雙手負於背後:“理應如此。”

“嗯。”季華鳶點點頭:“很好,這也是我所想的。只不過我之前建議您分派一路做後援,您若是信不過我不肯分這三成兵力,那也無妨,無礙大局。”

“少廢話。”三叔冷哼一聲,他看了看季華鳶身邊一左一右拿著他的兩個黑衣人,皺眉道:“不是老夫不信你,只是你這人,什麼都要藏一半。縱使你的心思真的和老夫往一處想,你也留了太多自己的手腳在後面,老夫不得不放。”

季華鳶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