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說錯話了,殿下恕罪。”

阿九腦後的汗水從髮間一滴一滴砸下,等了許久,才終於聽晏存繼微微吐出一口氣,說道:“不知者不罪,起吧。”

阿九高懸的心這才摔回原處,只覺得連腿都是軟的。他盡力穩著身形,站起來,顫聲道:“謝殿下。”

晏存繼看著前方,“謝司浥這個人——”他說著,似乎有些猶豫,又有些苦惱,蹙起眉來。阿九等了許久,晏存繼才像是終於做了決定一樣,緩緩道:“雲寄的事,我再想辦法。這兩日你要做的,是將謝司浥在南都的蹤跡全部銷燬,還有,他與西亭王庭的聯絡,全都抹掉。”

“殿下?”

謝司浥緩緩吐出一口氣,輕聲道:“我答應了別人的,不用再提了。”

一瞬間,阿九忘記了規矩,抬起頭從身後怔怔地看著晏存繼帶著青腫的側臉。隱隱約約中,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卻又不肯相信自己的猜測,靜默片刻,最後只是垂下了頭。

這世界上有一小群人,他們的籌劃,他們的決定,他們的感情,都是容不得別人質疑的。亂世之中,各為其主,保命要緊。

阿九本本分分地應了是,躬身告退。

季華鳶回府的時候,北堂朝正欲動身去東門,見季華鳶進門,竟是一愣:“怎麼回來了?”

季華鳶故意撇撇嘴:“你不高興見我,那我走了。”他說著,竟真的抬起腳,正欲轉身,卻意料之中地被北堂朝笑著一把拉進懷裡圈起來。北堂朝低下頭埋進季華鳶烏黑的發中,笑著低語:“瞧你,永遠這麼壞脾氣。我聽下人說,你被晏存繼拉著去騎馬了。”

季華鳶也笑了,笑容格外真誠:“他騎術確實很厲害。”

北堂朝不滿地哼了一聲,道:“他日西南戰場上,我定要讓你看看,什麼才叫馬背上的王。”

季華鳶笑著微微踮起腳,在北堂朝額上回以一wen,低聲道:“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最好的。”

明知是一句哄人的話,北堂朝還是中了招,心裡的開心怎樣也壓不住。季華鳶笑望著他,道:“這就值得開心了,我要是告訴你今天我對晏存繼做了什麼,你怕是要笑得嘴都咧開了。”

北堂朝看季華鳶臉上掖不住笑意的神情,揶揄道:“你,對他?”

季華鳶忍不住笑出了聲,湊近了北堂朝小聲道:“我揍了他一頓。”

北堂朝一聽著還沒當回事,一低頭卻見季華鳶面上藏不住的得意,這才當了真:“不會吧——他到底是王儲,你就不怕給自己找麻煩。”

季華鳶非常無辜地皺了皺鼻子,道:“可是他舉止輕浮,實在欠揍。”

北堂朝一聽“輕浮”這二字,口風立時一轉,道:“打得好。”

季華鳶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儘快去宮裡觀賞一下他五顏六色的臉。”

北堂朝點頭:“好,不過我現在要去東門。”他說到這,頓了頓,細一思量又覺得也是時候了,便直言說道:“我的影衛,選好了。”

季華鳶搭在他腕上的手一僵:“幾號?”

北堂朝的面色很嚴肅:“十四號。”

“幾號?”

“十四號。”

“再說一遍,幾號?”

北堂朝雙手捧起季華鳶的頭,認真地盯著他烏黑的眼,一字一字道:“十四號。”

屋裡一時間很靜,外面的海棠樹沙沙地響。有一瞬間,季華鳶覺得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聽,可是下一瞬,他又意識到這都是真的。季華鳶抬頭看著北堂朝,音線中有一絲難以抑制的顫抖:“可是,為什麼……”

北堂朝握住他的雙肩,說道:“這是翟墨和四個武師商量過後的決定,因為你輕功好,因為你性子夠穩,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