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戈一擊,盡全力替我保下北堂朝。”

“你應該知道,北堂朝是我們南懷之行最重要的籌謀。”三叔嚴肅地看著他,緩緩說道。

季華鳶眨眨眼:“確切的說,應該是晏存繼最重要的籌謀。而您最重要的目標,難道不是暗殺王儲殿下本人嗎?”

三叔屢次被他說中,面上終於露出幾分氣急敗壞:“你究竟計劃了多久!”

季華鳶無辜地擠出一個費力計算的表情,說道:“嗯……讓我想想,從晏存繼求我配合他開始……大概……一刻鐘?”

“不可能!你背後的人究竟是誰?”

季華鳶嘆口氣,他拿過三叔面前的那杯茶喝了一口,舔了舔微微有些乾澀的嘴唇,說道:“我想您一定將我調查得一清二白,我認識的人本就不多,又能有誰做我的靠山?這世間人情薄涼,北堂朝也不過如此,雲寄,秋雨來,呵……我都不忍再去細數,我孤身一人二十五年,最終也不過想要握著母親留下來的東西罷了。”

三叔望著眼前這個翩然少年,那青澀的面龐上不僅無半分稚氣,反而有似若隱若現的滄桑。那嘴角的淡漠笑意分明是玩世不恭,卻又帶著那樣隱忍的風情。季華鳶懶洋洋地抻了個懶腰,嘆息道:“孤苦一世,情愛之物不過虛浮,我以色事人,終有色衰愛弛之日。我只是想要最終能為北堂朝全一命,算是償了他當年的照拂。再握著些當真能讓我安身立命的東西,這……也過分嗎?”

三叔看著季華鳶,滔天的震撼翻卷過,緊接著,他眼前依稀看到了一盤令人振奮的棋局。他收斂了面上的驚色,淡淡道:“你只是臨時起意,還不知這裡面的水有多深。”

季華鳶打了個哈欠:“我需要知道嗎?我還以為自己只需要讓晏存繼愈發愛上我不能自拔就行了呢。難道不是我一切聽著你們的安排,最後等著坐未來西亭王和鐵狼軍的椅子嗎?……”

三叔死死地盯著季華鳶,季華鳶也好整以暇地回望,過了許久,三叔終於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誠然。”

季華鳶笑,笑得更加開心了。這人笑起來的時候,無論正說著多麼陰險算計的話,眉眼間都是那孩童般天真爛漫的神色。季華鳶有些苦惱地皺了皺眉,微微嘟起嘴:“說真的,別讓我接手那些麻煩事,我一人蕩世,最怕麻煩了。你們若是信得過我,就放手讓我去魅惑晏存繼,當然,別忘了許諾給我的彩頭便好。”

三叔打量著季華鳶,季華鳶倒毫不心急,他最後將那點茶水飲盡了,而後利利索索地站起來,說道:“我知道,這是大事,您得仔細考慮,您的靠山更要小心行事。不過沒關係,反正我不著急,成與不成,至少我還能接著做北堂王的寵兒。我就在王府,等您的訊息。”他說著,輕笑兩聲,隨意一拱手:“告辭了。”說罷,便徑直推門離開了屋子。

三叔望著那少年輕快的腳步,那背影似乎是那般與世無爭,而那人成府裡卻含著如此驚天的算計。他眯起雙眼,季華鳶的計劃太膚淺了,漏洞百出,但是——他不能否認,這計劃可行,並且對彼此都非常有利。而季華鳶又那麼聰明,他只是簡簡單單提了一個想法出來,將那細枝末節的事情都推給自己,他落得輕鬆快活,也不會讓對方對他抱有忌憚和猜疑。

三叔知道,季華鳶的目的達到了,他動心了。他仔細度量著季華鳶開的條件,分析著對他們的好處、對季華鳶自己的好處,他心中的一番謀劃,已漸漸有了輪廓。他想,季華鳶今天的話,未必句句為真,但總有八分可信。而這八分,已然足夠。

將他拉過來,日後若要成大事,還要慢慢地去拿捏那個少年的心。不過,他不急,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季華鳶輕快地從那彎彎曲曲地巷子裡拐出來,他使勁揉著自己的臉,暗暗嘟囔道做戲實在是體力活。他一直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