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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存繼吸取了第一晚早到冷場的教訓,自那之後一直保持姍姍來遲的良好作風。他在殿外卸了佩劍,而後執起季華鳶的手一同大步入殿。省身殿裡已經坐滿了人,按照慣例,湯鹿行宮的第三個早晨會有一場盛大的早宴,所有赴行宮的主客都要陪南皇一同用早膳。南皇依舊高高坐在上首,北堂朝低了一個臺階緊隨其後,各色妃嬪和客人列坐兩側。晏存繼拉著季華鳶的手,從兩列人潮中穿過。季華鳶依舊是淡漠的表情,眉眼間毫無波瀾,無視了周圍接連而起的抽氣聲。
北堂朝本來在和北堂治說著話,一派神清氣爽之態,此刻聽見眾人紛紛竊竊私語便回過頭來。這一回頭不要緊,正好看見晏存繼牽著季華鳶的手大步而來。北堂朝心中瞬間燃起了火苗,然而他的目光順著那相扣的十指向上移,竟然直接看見季華鳶脖子上紅彤彤的吻痕,如同綿軟的雲朵上掛著的顆顆飽滿的小櫻桃,瞬間就蕩起了他的心。他一瞬間有些發矇,一直到晏存繼和季華鳶一同落了座,才有些僵硬地收回目光,下意識地回過頭看北堂治的反應。
北堂治心理承受能力明顯要比北堂朝強了一些,然而,也只是一些而已。他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擺出笑容道:“王儲可來遲了。”
晏存繼混不在意地嘻嘻一笑,當先替季華鳶舀了舀燙口的紫薯稻米羹,而後才放下勺子說道:“昨夜和華鳶忙了點別的,起來晚了。”
此語一出,殿上眾人或噴粥,或目瞪口呆,整個大殿瞬間靜默了下來。季華鳶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粥碗,片刻後,垂下眼低低地嘆了一口氣。北堂治面色平靜地掃了一眼季華鳶的脖子,只點點頭道:“王儲自己注意身子便好。”
晏存繼大喇喇地摟上季華鳶的腰,嘆道:“美人如是,本殿豈能辜負?”
季華鳶抬眼看了他一眼,輕輕地推了他一下,似是拒絕他大庭廣眾之下的動作,卻親暱無限。
北堂治低嘆一聲,點點頭不再說話。
話題很快就被岔過去了,宴席上總是少不了善於察言觀色拿捏話題的機靈人。今年的三甲都是厲害角色,北堂治非常中意,沒一會就在談笑中似是忘了剛才的小插曲。倒是北堂朝有些沉默,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只能用一言難盡來概括。他原本分明是有幾分醋心的,但季華鳶那斑斕的脖頸又分明昭示著自己才是正主的身份,哪能連做個戲的肚量都沒有。然而,憋屈就憋屈在這裡,他恨不得站起來向所有人大喊,那是他的功勞!那是他,用了一夜種出來的小紅果!不是那個厚顏無恥的晏存繼!
晏存繼只是和季華鳶低低私語,不時地替他夾菜,那雙狐狸眼偶爾抬起來掃過面色陰鬱的北堂朝,會笑得好像撿了錢一樣開心。
季華鳶早膳宴後就又一次失蹤了。趙先生講評畫的時候,只來了一個小太監說季華鳶有事情要忙,今日不過來了。北堂朝心中有幾分奇怪,他本以為季華鳶和晏存繼在一起,但現在看來卻似乎不是,他突然回想起上次評畫季華鳶也是姍姍來遲,心中不由得更加奇怪了。
季華鳶缺席,晏存繼便也沒跟過來,涼殿裡難得的有幾分該有的書香清靜。北堂朝心想著季華鳶既然派人來遞了話,又多了一個晏存繼操心著,怎麼著也不會出什麼事,便也就放心隨他去了。少了一個風頭難掩的,又少了一個大煞風景的,李畫江終於順理成章地成了涼殿內的中心。北堂朝認真地旁聽趙老先生和他評畫,漸漸的也入了心。不得不說,李畫江當真是不錯,不卑不亢,非常謙遜,又肯提自己的看法,往往見解獨到,獨闢蹊徑。北堂朝能看得出趙老先生愈發喜歡這位後生。他側過頭去看著李畫江的側臉,並不非常英俊的五官,但輪廓非常清秀好看,沒有那麼多書生文弱,更沒有武官魁梧,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