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正在貢比涅的萊茵軍團,在萊茵軍團到來之前,我們應該退守巴黎。”

“夠了,”路易適時開口,打住了兩人的對話。

他轉過身來,面對二人,嚴肅地質問道:“你們難道是要讓我發動政變?讓士兵進攻凡爾賽,將國王殺死?”

“殿下,我不得不提醒您,這件事恐怕您並沒有選擇權。”迪昂嚴肅地說,“是他們先動手的。”

“是的,殿下。”貝克裡伯爵跟著也勸道,“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路易點了點頭,但並沒有應聲。他不是猶豫,如果真到了生命危急關頭,無需任何人勸,他都會做出正確的選擇。但現在這件事,在他看來卻還不至於到發動政變逼宮的地步。

若是路易十五動的手,為什麼只派出了二十個沒有什麼殺人經驗的人?又什麼要冒險由沙特爾公爵和拉爾芒親自帶隊?最為重要的是,他從刺客的武器上發現,他們手中的步槍是七年戰爭時期的步槍款式,並非是這一年舒瓦瑟爾公爵著手陸軍改革後最新式的步槍。

最新式的步槍現在只是裝備了少數軍隊,而且都是巴黎周圍的軍隊。包括凡爾賽周圍的軍隊,以及正在貢比涅駐紮的萊茵軍團和貝克裡伯爵的科西嘉旅。

如果真的是路易十五下的命令,刺客不可能是用著這些老式步槍。相反,有可能使用這些老式步槍的,如果不是巴黎以外的軍隊,那就有可能是民間人搶劫了巴黎的軍火庫。

路易想到此,問道:“這幾天巴黎的幾個軍火庫,有沒有發生意外?”

巴黎的軍火庫存放的都是軍隊換裝下來的老式步槍。

迪昂和貝克裡伯爵對望一眼,最後只得無奈地說:“有,就在今天凌晨,一座軍火庫被洗劫了,守衛都死了。”

其實,迪昂也早已經確定了這件事和路易十五無關,因為國王不可能費盡周折地先去搶劫軍火庫,再動手行刺。然而,他也有著自己的謀劃。他計劃著借這一次的機會,能夠提前將路易推上王位。他一直都只是忠誠於路易一人,而非忠誠現在的國王路易十五。

貝克裡伯爵知道迪昂的謀劃,而且他本人也很贊同,只不過作為軍人,他的想法不及迪昂周密,因此與迪昂提出了兩種不同的辦法。

路易並不清楚這兩人心中的事,依照迪昂所說,分析道:“我想這些刺客應該就是殺人搶劫軍火庫的人。”

“我想是的,殿下。”迪昂暗歎一口氣,他知道自己的謀劃已經告吹了。

路易看了看兩人,而後又看了看遠處的拉爾芒,臉色又黯然了下去。他來回踱了幾步,最後長嘆了一口氣。

迪昂和貝克裡伯爵不敢言語,只能呆呆地看著路易,見他嘆氣,皆十分不解。

路易多少已經猜出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包括奧爾良公爵在凡爾賽所做的事,以及沙特爾公爵和拉爾芒這對好友的行為。他嘆氣的原因,是發覺這件事處理起來很難。

他現在只抓住了一個拉爾芒,最多隻能夠證明拉爾芒和艾吉永公爵和此事有關,只要拉爾芒不招供,這件事就牽扯不到沙特爾公爵和奧爾良公爵頭上。至於拉爾芒和艾吉永公爵,他們有一位不得了的親戚——黎塞留公爵,還有一個在國王身邊說的上話的杜巴麗夫人。

黎塞留公爵是路易十五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而杜巴麗夫人是現在國王身邊的紅人,他們兩人一直是艾吉永公爵的靠山。

路易正是細想了一番才覺察到,若是用合法手段,根本無法對他們進行處置。然而,他也知道,若是這一次不將這些危險因素剷除,一定會有下一次。最後,他不得不在文和武這一選擇上,猶豫不決。

“迪昂,”路易艱難地開口說,“派人……不,你親自去,立即去通知萊茵軍團,命令他們進駐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