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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其時!我以豪傑視公,故有此言。莫非公亦貪生怕死之徒?”
吳敏臉色沉了下來,說道:“敏所慮者為國,非為身!”頓了頓道:“傳位太遽,請太子監國如何?”
李綱道:“不可!唐肅宗靈武之時,變故亦類於今日。當時不建位號不足以興復國家,而建號之議不出於明皇,使靈武名不正、言不順,後世惜之。綱竊以為聖上聰明仁慈,倘感公言,萬一能行此,金人必將悔禍退師,宗社因此保全,到時豈止都城之人獲安,便天下之人皆將受賜。此等大事,非勇猛廣大慈悲之心、忘身殉國者,安能任之!”
吳敏低頭沉思,他與趙佶接觸較多,也知趙佶微有傳位之意,只是不到最後不肯放手而己。這時吳敏被李綱所動,繁複思量,終於決意麵聖。
第二日吳敏請對,先奏國勢危急,趙佶一聽到金兵兩字就忍不住打寒戰,吳敏又道:“臣有一言,陛下能用,則宗社靈長,聖壽無疆。”
趙佶問是何言,吳敏道:“聞神霄萬壽宮所謂長生大帝君者,陛下是也。大帝君必有青華帝君以助之,其兆己見於此。”
青華帝君指的是趙佶的兒子趙桓,這兩句雖是暗語,但趙佶一聽便明瞭於心,知道吳敏要說什麼。
吳敏暗中窺視,見趙佶並無暴怒之徵,便明言道:“聞陛下巡幸之計己決,可有此事?
趙佶不應,但這等情形下,不應相當於預設!吳敏又道:“以臣計之,今京師聞金大入,人情震動,有欲出奔者,有欲守者,有欲因而反者,以三種人共守,一國必破。”
趙佶嘆了一聲道:“若是這般,如之奈何?”
吳敏道:“陛下既定計巡幸,萬一守者不固,則行者必不達。”這句話己經挑得極明:你要逃也先把汴粱的事情安排好再說,否則汴粱失守,你便逃也逃不遠!
到了這份上,趙佶也沒法掩飾了,嘆道:“正憂此事。”
君臣到此己是兩明於心,於是吳敏奏道:“若陛下使守者威福足以專用其人,則守必固;守固,則行者達矣。”這便是勸趙佶給他兒子名分了:你讓你兒子做皇帝吧,這樣他才能名正言順地守城;他能守住汴粱你才能逃得了性命!不過吳敏畢竟是大臣,這等話說出來也是文雅好聽。
趙佶某方面的政治智慧極低下,某方面的文化修養卻極高,對這些話哪裡聽不懂,猶豫道:“容我思之。”
吳敏道:“陛下能定計,事當不過三日。過三日,守者勢未定,威福未行,金人至,無益也。”其時金軍己越過中山府直奔汴粱,以路程計算,十日可到開封,所以吳敏許以三日為期,過了三日,便是傳了位,太子即位後也來不及備戰了!
趙佶無奈,點頭默許。吳敏又以札子薦李綱道:“綱明雋剛正,忠義許國,自言有奇計長策,願得召見。”
趙佶嘉許道:“有此臣子,朕之大幸。可令明日文字外庫候對。”又除吳敏為門下侍郎,輔助太子。
吳敏走後,趙佶想到逃跑和保留帝位終不能兩全,忽然悲從中來,鬱從胸,見寵臣蔡攸在旁,握住他的手道:“我平日性剛,不意金人敢爾!”
時龍床邊有一鸚鵡,聞言吐血而死。
不過這時內侍宰執們也顧不得陛下的愛鳥了,因為性情剛強不拔的趙佶說了那句話後也鬱悶得氣塞不省,從龍床上跌了下來,就此暈了過去。蔡攸李邦彥等忙呼左右扶起,群臣紛紛,但也商量不出個主意來,只是傳御醫進湯藥,不久趙佶醒來,知道形勢己不可扭轉,逃跑與帝位正是熊掌與魚不可兼得,想想還是保命要緊,只得命人筆墨伺候,親手擬書雲:“皇太子可即皇帝位,予以教主道君退處龍德宮。”又命傳吳敏作傳位詔書。
吳敏承命草詔,趙佶於詔書末尾續了一句:“依此,甚慰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