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託普嘉那邊也是如此),那些願意留在臨潢府、大定府過漢地生活的則留下。所以這次行動在種去病來說是進軍,在穆沁來說則類於遷徙。就是種去病的軍隊,也是以遊牧遷徙作為行軍模式,沿途帶著大批的牛羊,所以進軍度並不甚快。

漠北打仗,與其說是兩支軍隊打仗,還不如說是兩支軍隊各自與環境打仗——到最後誰能熬下來誰便贏了。漢軍前鋒到達大水泊時已是寒冬,蕭駿就在大水泊旁邊過了一六八二年的最後幾天。他們曾嘗試著繼續北上,但不久就被風雪給打了回來,只好尋找一個安全的谷地避寒。幾萬人的部隊,在整個大漠上簡直猶如海灘上的幾堆沙子,若是外地軍隊到此,就算有十萬之眾,一個不慎被吞噬得乾乾淨淨也不奇怪。蕭駿在春節過後的幾天裡便生了一場大病,差點就死在營帳之中,幸好有個老牧人照顧著,才勉強捱了過來。

在這幾個月裡,漢軍壓根兒就沒打過仗,他們所做的事情就是尋覓,尋覓,尋覓——天冷的時候,尋覓地方避寒;風大的時候,尋覓地方避風;乏糧時覓食;迷路時覓路——最後,才是尋覓敵蹤。若是遇到一個心急一點的統帥,這時早跳起腳來催著士兵找敵人打了;若是遇到一個不知漠北之事的皇帝,在後方一定會責怪將領逗撓!幸好折彥衝沒有催,也幸好蕭鐵奴沉得住氣。

開春以後,蕭駿已能適應這種部落遷徙的生存方式,春草初時他奉命進入沙漠打探訊息,卻遇到了金軍的一支小隊,雙方各有十幾個人,望見對方後都吃了一驚,各自舉刀張弓,但都不知對方的底細,又怕對方有後援,最後雙方各自後退,在離開對方視野後各自派人向大軍報信,又都追躡著彼此的足跡馬糞,不肯讓對方甩了自己。夜裡一邊防範著對方來偷襲,又一邊盤算著偷襲對方。第四日雙方援軍未到,沙漠裡卻颳起了一場大風沙,兩支小隊便因此隔絕。

“我們這是在打仗嗎?”蕭駿忽然感到懷疑,他讀過幾本兵書,也上過遼口軍學的課程,可是兵書都是漢人學者寫的,遼口軍學的建設過程中,對之不屑一顧的蕭鐵奴又甚少參與,所以蕭駿所接觸的那些二手、三手知識都沒教會他如何在漠北打仗。如果按照書本里的定義,蕭駿覺得眼下漢軍根本不是在打仗,而是在“謀生”——在沙漠與草原之間謀生。尤其是在漢軍整個兒進入漠北以後,這種狀態就更明顯了。漢軍的隊伍仍然保持著一定程度的嚴整和緊張,但同時也保持著一定程度的寬弛,白天或是偵查,或是放牧,或是圍獵,夜裡則或抱在一起避寒,或圍著篝火唱歌跳舞,以娛永夜。

到達大鹽泊的時候,蕭駿回到了種去病的主營。這時託普嘉也已經帶領族人前來會合,諸族人馬匯聚,更顯盛況。

種去病見到他,笑道:“像個男人了。”當晚留他喝酒,喝到半酣,又派了個侍衛送他回去。

那侍衛領了他到一個帳篷面前,蕭駿道:“咦,這不是我的帳篷。”

那侍衛說:“種將軍剛升了你作小隊長,有自己的帳篷,不用和人擠去了,你忘記了?”

蕭駿喝得有些大了,甩了甩頭便進去了。那侍衛便給他脫衣服,脫得赤條條的,跟著自己脫了衣服,滾進他懷中。

蕭駿順手一抱,隨即驚醒叫道:“你做什麼?”要推開對方,觸手處溫軟玲瓏,驚道:“你是個女的!”

那女人嗯了一聲說:“我叫桑瑩,是弘吉剌部族長剌察爾的女兒……”

蕭駿叫道:“我,我不是問你這個!”

桑瑩將臉捱過來,蕭駿全身猶如火燙,自然而然就吻住了她,接下來便是不教自會的夜娛之事。漏*點噴出來後,蕭駿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桑瑩說:“嗯。”

蕭駿又問:“你為什麼……要和我……”

桑瑩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