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八日,傍晚六點五十分。

雅也和美冬坐在銀座的咖啡店,但並非指定的桂花堂,而是路對面有著玻璃牆的一家。即便不凝眸觀察,也能看清桂花堂店內的情景。

“人真多。”

雅也說的是桂花堂。對面同樣是玻璃牆,靠馬路這邊有五張桌子,對面還有四張。八成的座位已有了客人。現在斷定其中某個男子就是恐嚇者還為時尚早,那人也許在遠處觀察,打算確認雅也抵達後再出現。

“在西宮時聽人說,那人不胖不瘦,不高不低,算是中等身材。”坐在對面的美冬低聲說。

“那麼,右邊那個人就可以排除了。”雅也盯著桂花堂。坐在右側桌子旁的男人比一般人胖很多。

另一名男子坐在裡面的位子上,面容看不清楚。雅也拿出帶來的小型望遠鏡,衝他對準了焦距。是個戴眼鏡的人。

“沒聽說那人戴眼鏡。”美冬搖了搖頭。

“看來也不是他。”

“絕不可貿然斷定。平時也許不戴,或者說平時戴眼鏡,但在西宮打聽情況時摘了下來。”

雅也默默點了點頭,繼續觀察。戴眼鏡的男子在桌子上擺了雜誌之類的東西。

正在這時,又一個男子出現了。此人身穿灰色西裝,一看就是公司職員。他一坐到唯一空著的左邊的位子上,就做出了看錶的動作,然後突然把目光投向外面,似乎是在看雅也他們。雅也連忙把望遠鏡拿開。

“又一個人登場了。”美冬說。

她看向手錶,雅也也跟著把目光落在自己的手錶上。正好七點。

之後的五分鐘沒有太大變化,除了坐在右側的胖男人等來了和他碰面的女子。

“我去一下,”美冬站起身,“接下來的步驟就按咱們商量的。”

“你從哪兒打電話?”

“下面有公用電話,我從那裡打。”

“知道了。”

美冬沿著樓梯下去了。目送她離開後,雅也再次觀察起桂花堂。

她要給桂花堂打電話。不知道恐嚇者的姓名,她會讓店員問問米倉先生在不在。這樣恐嚇者不可能充耳不聞,肯定會作出某種反應。美冬自然什麼都不會說,在恐嚇者拿起電話時就會結束通話。

美冬離開座位已經過了三分鐘。是不是已經打通了電話?

就在這時,桂花堂裡出現了異動。服務員出現了,在對客人們說著什麼,隨即作出反應的就是左側的那個男子。他站起身,被服務員領到裡面,消失在視線中。

不到一分鐘,男子就回來了,沒有回到座位,而是拿起了桌上的賬單,看樣子打算離開。

雅也慌忙從座位上站起,付完賬,從樓梯上下來,美冬正好出現。“怎樣?”她問。

“就是最後出現的那個人,看樣子要回去了。”

“不出所料,他果然起了疑心。”

兩人走出咖啡店時,那人也從桂花堂出來了,沿中央大道向四丁目方向走。雅也和美冬也朝同一個方向邁步前行。

今天雅也穿的是藏藍色西服配白襯衫,美冬說這種打扮最不顯眼,這是專門為這一天從批發店買的。美冬則是毛衣加牛仔褲的打扮,棉帽子一直遮到眼睛,還戴著墨鏡。華屋就在附近,她擔心遇到熟人。

不一會兒,那人去了地下,上了丸之內線電車。雅也和美冬上了相鄰的車廂。人很多,要盯住他相當困難。每到一站,美冬都走上站臺,看清他沒有下車才再次上車。

“他打算去哪裡?”

美冬微微搖了搖頭:“不清楚,等他下了電車,咱們分頭行動。”

“OK。”雅也點點頭。

很多乘客都在新宿下了車,那人依然在車上。電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