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需要給他們重新劃定邊界。這事只能由元帥出面主持,但元帥不願意見人,我等無可奈何,只能召回上軍將,或許上軍將前去探望,元帥能看在親情的份上予以接見。”

趙武不悅:“之前我們不是商議過了嗎?為了懲罰邾國,邾國必須被滅國,國土並於魯國,並將邾國國民搬遷至黃河南岸,緊鄰我在黃河南岸的領地……怎麼,你們又允許邾國復國了?我在前方正在步步緊逼齊國軍隊,你們把我特意叫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嗎?”

樂王鮒不能回答,士匄尷尬的插嘴:“邾國國君還算是恭順,我一時不忍心,隨口答應了他復國……”

趙武馬上明白了,範匄的貪婪使他變更了計劃。他一定是收了邾國國君重賄,覺得讓邾國復國,從此他也有了一個錢櫃,而魯國跟趙武關係太好,魯國不是他範匄的錢櫃,範匄認為沒必要過於在乎魯國的意見。

趙武納悶的是,魯國對於邾國復國的事情,居然沒有反對。但轉念一想,他也就明白了:魯國是個特別講究禮法秩序的國家,看到同是國君的邾悼公四處流浪,覺得兔死狐悲。加上魯國人一時之間沒有能力控制邾國的領土,所以他們默許了邾國的復國……

精心策劃,淪落到一場空,趙武有點氣惱,他不再理範匄,昂頭向元帥大帳走去。荀偃(中行偃)門口守衛的中行氏士兵都認識趙武,他們沒有攔阻。趙武撩開簾子走進荀偃的帳篷,在一盞昏黃的油燈下,一名兩眼凸出,滿臉赤紅的老人衝他點了點頭,趙武嚇了一跳,連忙問:“元帥,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荀偃牙齒咬得咯咯響,臉上的肌肉不停的跳動,他竭力控制著呼吸,回答:“我病成這個狼狽樣子,本不打算見外人。你來了正好,人都說你力大無窮,借你的刀一用,請你劈開我的腦袋,看看裡頭究竟有什麼?”

趙武按住了腰刀:“元帥,何至於此?”

荀偃又喘息了片刻,答:“這幾天我頭疼欲裂,一閉上眼睛就夢見厲公那個死鬼過來討債。哼,那死鬼,活著我都不怕,死了卻來纏得我不能安眠。看來巫師說得對,我這次真的要死了。”

趙武細心打量了一下荀偃,他兩眼珠凸出眼眶外、頭疼欲裂,以及面紅耳赤,這些似乎都是高血壓症狀,關鬼神何事?但這是春秋,跟春秋人無法解釋高血壓病症,而且他也實在記不起該用什麼藥物緩解這種病症,只好勉強安慰說:“元帥,前線的戰事正在順利進行,此時此刻,你可不能倒下啊!既然元帥病了,就不要勉強自己,心緒放平靜點,多多休息,也許過幾天就好了。”

荀偃點頭,他隨手遞過來一卷文書,回答:“範匄再三請求,邾國復國的事情我已經答應了,這是我為他們劃定的疆界。你把文書送出去,命令邾國、魯國按照計劃從南線開始進攻。齊軍的主力被我們吸引,這兩國不會遇到大的抵抗,讓他們儘量放開手腳,儘可能多的佔領齊國的土地,以便壯大自己。”

趙武嘆了口氣,他接過荀偃遞來的文書:“元帥不必過於操勞了,軍務上的事情有範匄,前線的事情有我,元帥還是多多休息吧!”

荀偃倔強的挺直了身子,叮嚀趙武:“此刻大軍已經擺開,戰鬥還在繼續,武子,你出去之後不要把我的病況告訴外人。如果我死了,請你們暫不發喪,一定要把這場戰爭打完,然後才考慮替我發喪。我們晉國動員瞭如此龐大的力量,百姓已經疲憊不堪,這次出兵必須達到戰略目的,否則,我寧肯安葬在此地,也絕不願意你們因為我而停止戰鬥。”荀偃說著,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的臉龐扭曲,他輕輕的呻吟了一聲,用手扶住額頭。

趙武見到,伸手打算攙扶,荀偃打落趙武的手,厲聲呵斥:“快滾出去,你不是正在與齊軍交戰嗎?怎麼突然返回?快滾,趕快給我回到前線,履行自己的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