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便是澹臺氏的老宅,澹臺族人在那兒居住了兩百年,經過不斷的擴張和修建,其大小和規模簡直和長安城的宮城不分高下。

算起來,小風也足足有六年沒有回去了。

六年的時光,可以讓一個家族灰飛煙滅,也可以讓百年的輝煌付之一炬,也足夠改變一個人。

看著小風平靜的神色下隱含的威凜和不可侵犯的氣勢,趙司決黯然,小風到底不是從前那個聰慧靈敏卻不失天真可愛的阿貞了,就像澹臺將軍賜予她的那個名字一樣。

她,是廉貞!

安良城是澹臺氏的封地,遂從城門處便可看到澹臺氏的痕跡——城門正上方乃是石雕的虎頭,城中所鋪設的青石板,每一塊都雕刻著澹臺氏的族徽,而大小街道和坊市之間,幾乎每隔一段路便會出現的梧桐樹,乃是澹臺慶最喜歡的樹木,當初他種植滿城的梧桐以表達與妻子蔣夫人的恩愛不移。

澹臺氏覆滅時的一把火,燒了大半個安良城,但經過這幾年的休養生息,其生機勃勃又再見端倪,以澹臺祖宅為中心,環繞四周的坊市都初露崢嶸,但城中心的澹臺老宅,安良城的人未動分毫,以緬懷澹臺氏的光輝。

進城後沒走多遠,李成璧一行人便看到刻意用磚牆圍繞起來的斷壁頹垣,遠遠看過去,竟沒有盡頭,在熱鬧的城中,格外詭異,卻又格外的和諧。

趙司決是見慣了的,只擔心的看著小風,小風並沒有露出什麼哀傷之色,跟看尋常景緻一樣,反倒是李成璧駐足良久,直到趙司決催促才出發,趕在天黑前到了趙家的宅邸。

趙家老宅的僕人早已做好準備迎接一年回來一次的主人,看到李成璧,也有些吃驚,趙司決特意介紹:“這是二皇子,此次來安良借住在家裡,你們要悉心侍奉才是。”

趙家的管家是幾代人都在趙家服侍的忠僕趙貴,聞言忙對李成璧行禮,又讓人帶路去梳洗更衣。

趙貴跟著趙司決回了主院,從今天起,趙司決便要沐浴齋戒,直到祭祀結束,趙司決見趙貴欲言又止的樣子,笑道:“趙叔有話便說,難道跟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麼?”

趙貴忙道:“郎君不知道,我不是不能說,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趙司決動作一頓,神色有些凝重:“和澹臺家有關?”

趙貴連連點頭:“前幾日我帶人去城中澹臺家和竇家的衣冠冢打掃,看到有人似乎在拜祭,我趕忙過去,那人卻聽到了聲響,迅速離開了,我叫人四處找了大半天,也沒找到,覺得實在是蹊蹺。”趙司決的眉頭也深深鎖了起來。

能拜祭澹臺家的衣冠冢,顯然是澹臺家的故舊,可又為何避而不見?難道有什麼隱情?

趙司決心事重重的去請李成璧用飯,正好遇到抱著衣裳往外走的小風,趕忙把小風拉到了偏僻處,小風覺得奇怪,道:“你怎麼跟做賊似的?”

趙司決悄悄把趙貴說的事情說了,道:“你可知道,除了你,澹臺家可還有什麼人倖存麼?”

小風先是一愣,繼而苦笑:“連我那出了五服的族叔都被人從鄉下找出來殺了,還有誰倖存呢?”

趙司決道:“你如今可是前有狼後有虎,又在李成璧身邊,要格外小心才是。”

小風白了他一眼:“我可是好得很,倒是你一驚一乍的,讓人起疑。”

趙司決語結,仔細一想,自打知道小風的身份,自己就不似從前的心靜如水,的確有些草木皆兵了,不禁搖搖頭,進了院子。

李成璧正在觀賞屋內的擺設,見趙司決一身素袍進來,笑道:“我知道你有正經事情忙,也不敢打擾,這幾日我就在城中隨意逛逛,等你忙完了再說。”

趙司決道:“是我失禮了,二皇子對這兒也不熟悉,不如我讓趙叔給你帶路,你想去哪兒只管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