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我以後可要叫你嫂子了!”靖安公主笑嘻嘻的捏住她的手。書衡唇角綻開一朵笑:“還請大姑子多多指教。”

“喲,這王妃真是美貌,勝過西子賽過王薔啊。”

書衡只管低了頭裝謙虛,心道這兩個人可都不是什麼好命。

“郎才女貌,天造地設呀。多子多福的好相貌!”

書衡坐在百子千孫石榴床的角落,身子微微一動,便能感覺到硌得慌,下面定然鋪滿了紅棗和花生。

不曉得過了多久,呼啦啦湧過來的女眷又轟轟然散去。劉暘卻又被強行拉到了外面灌酒。燈花爆了三回,書衡坐在那裡做的渾身發僵,忍不住叫:“蜜糖,蜜糖。我要餓死了。給我點吃的。”

“呸呸呸!小姐,亂說什麼不吉利的話。”蜜糖一邊跺腳驅晦氣,一邊把一塊花生蜜棗酥遞過去。

奶媽媽今日送書衡出嫁,她瞧瞧外面,秦王一表人才高大軒昂,又瞧瞧書衡,稚嫩纖細一幅身子,憐惜道:“小姐,等會兒告訴殿下你怕,把燈滅了吧。”

書衡輕輕笑了笑:“不,點亮。蜜糖再添些燈油。”

媽媽驚住了,含笑搖頭,還真是孩子氣。

然則書衡什麼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若非觀念保守,她甚至主張婚前驗貨,若是對方短小快,那自己豈不是生活暗淡?反正她的身子她清楚的很,絕對經得起細查,那對方的也一定要看清楚。

好重,脖子酸死了。手腕也痛死了。哎,好睏,昨晚就沒睡好。書衡忍不住打哈欠。就在這時門口終於響起了腳步聲。

穿著一身大紅織錦繡八團起花大紅袍的男子昂然而入;他看看書衡;那個嬌小的新嫁娘正正襟危坐;強忍著不耐煩;當即嗤的一聲笑了。隨即又揮揮手推掉要過來幫他更衣的蜜桔:“你們下去吧,我這裡不用人伺候。”

書衡一愣,看著原本嚴陣以待的三個蜜退去,心裡無端端緊張起來。然而越是緊張越是要說話,書衡嚥了口吐沫道:“你怎麼回來這樣晚?”他眼神清明步履穩健絲毫不像喝多了酒的樣子。只是那纖細的女聲狀似含羞帶怨,聽在劉暘耳朵裡便多了些旖旎的色彩。他上上下下打量書衡,笑道:“這妝面怎麼畫的這麼誇張?倒像要唱戲。”

書衡當即道:“你也不愛看?太好了。我忍了好久了。笑都不敢笑,覺得臉上肌肉一動就會掉粉。”

劉暘當即轉身叫人送溫水進來。

“快來快來,給我把大發髻拆掉。我脖子酸死了。”他的姿態輕鬆愜意,無形中消弭了書衡的緊張,她微微一動就哎呦一聲,頭皮被揪的難受。

蜜桔端著金盆清水推門而入的時候,正看到劉暘給書衡卸髮釵。朝陽五鳳九垂珠的大步搖就隨意的擱在一邊桌子上。忍不住眼角抽抽趕緊拿出襯著金絨布的雕漆紅木扁盒,小心翼翼的首飾了進去。

掌心中柔軟烏黑的髮絲光滑好比綢緞,摸在掌心涼涼的癢癢的。劉暘拈著一小股頭髮似乎要俯下身去嗅一嗅那桂花油的香味。他既不得法又不曉得發中乾坤,一抽大釵書衡便哎喲一聲,頭髮揪住了頭皮。這倒讓他立即停下了動作。蜜桔忙又轉過身來,躬身福了一禮:“王爺,還是讓我來伺候吧。”

劉暘果然點點頭,退到一邊,坐在鋪著龍鳳呈祥錦緞椅袱的大紅花梨木雕漆圈椅上。看著那髮絲纏繞,散開,飄揚落下,書衡也伸出了手腕自己給自己去那足金足兩的龍鳳鐲子。白嫩嫩的指頭,白膩膩的腕子,摩挲,扭轉,指尖伸直又曲起,掌心收攏又展開。髮絲一溜又一溜,鐲子一隻又一隻,劉暘定睛看著,只覺得這動作說不出的好看而魅惑,撓的人心裡只難受。

他轉過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下,就站起身到後面去洗漱。

書衡終於去掉這些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