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她轉過頭,小手撫了撫胸口,像是讓自己鎮定下來一般,然後挑起手指抿了抿鬢角,又理理衣襟袖口。終於踏步走了進去。

推開屋門,她自腰間取出了一個小瓶子,將裡面的東西滴在熟睡的男人眼上,用冰涼的小手均勻的塗了塗。

“煉山,我回來了。”她唇角微勾,笑容和暖,讓人看了就舒心。

這一聲呼喚,她雙眸微微泛紅,這牛眼淚得來不易,存了三年,才這麼幾滴而已,希望他真的能看見自己,哪怕就一眼。

男人感覺自己眼眸處冰涼一片,耳邊聞聽熟悉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

這一睜眼,煉山驚詫不已,滿面驚恐的瞅著她:“曉,曉萱!你,你是人是鬼!”

女鬼淡然一笑:“煉山,我的確是鬼,但我沒有惡意。”

煉山手摸向床邊,往日常放在身邊防身的刀,怎麼恰恰在這時不見了呢!

曉萱笑著將一把亮的晃眼的刀順手放在一邊,道:“你我夫妻五載,我如何不知道你的這些習慣呢?”

煉山雙眸緊瞪著她,鼻孔不自覺的放大著,呼吸越來越重,恐懼到了極點,就變成了憤怒,這絕對是真的憤怒!

他嘴角微微抽搐著,目光逾發的兇悍,誰能想到,平日裡溫柔的說話都不大聲的秀才公,會有這麼一面呢?

“你不守婦道,死不足惜,死去三年,還有臉回來見我!”

曉萱沒有回答,沉靜的坐在窗邊,抬手撫撫他的側臉,笑容更加溫和。

“煉山,我什麼都知道。”

我什麼都知道。

她什麼都知道。

只是,她從沒說過罷了。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她們溫柔,溫情,用自己的溫暖融化世間一切冰寒。

煉山迎娶曉萱是在距今八年以前。

曉萱是有名的富貴的員外爺家獨女,自小備受寵愛。而他則是十里八村唯一一位秀才公,在宋國,無論你家財萬貫還是手握經濟命脈,但凡家中無人身負功名,那就是下等人,沒有資格擁有婢僕,不能穿綾羅綢緞,不能騎馬乘轎。

能得到秀才公的青睞,親自上門提親,無論彩禮多少,員外家都是求之不得的。

雖然沒有見過面,但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就這樣成親了。

郎才女貌!

天作之合!

前途無量!

龍鳳呈祥!

人們是這樣說的,曉萱也是這樣聽的,便順其自然的去相信著。

會的,她會與他幸福的。

下賤的商賈之家的女兒,能嫁給這樣文采出眾又相貌堂堂的人,是福分。

婚後,他們相敬如賓,他還要考舉人,並以學業為重,常在家中書房唸書,一夜一夜的,不停的唸書。

她為他縫縫補補,洗衣做飯,侍弄菜園,又有員外孃家賙濟,日子過得逾發舒心了。

三年之間,她不常說話,更多的是靜靜的做著一些事,這樣平靜的日子,若是沒有發生那件事,或許能夠持續一生吧。

煉山習慣了她的存在,她溫柔的為他做著一切小事,守候在他的身邊,讓他漸漸的忘記了許多許多事。

習慣,是一種愛嗎?

還記得那天,她滿面羞澀幸福的對他說:“煉山,我有了。”

有了,有了什麼?

能是什麼呢?

她懷了他的孩子了。

瞬間的幸福襲來,讓他失去了一切理智。

他抱著她,微微閉上眼睛。

可漸漸的,漸漸的他就不那麼高興了。

他更多的躲在房中讀書,眼看著她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那一日,她衣衫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