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妖紅似火。西嶽卿君和阿濃一邊走一邊笑,彷彿春遊賞景一般。

他們就如同凡人界的老夫妻,攜手相互依偎,從容的在這黃泉路上,彼此沒有一句動人的情話,僅僅一個微笑,一個眸光,就足夠了。

“夫君,這花,好美。”阿濃分明是老態垂垂的模樣,臉上的笑容卻像少女一般的燦爛又純真。

這樣的年紀,走在黃泉路上,還能如此放鬆,攸寧也有些敬佩她,這個女人外表柔弱,可再傻的人,也猜得到,這一去,再見就是來生了,偏偏她還笑著。

西嶽卿君順手摺了一朵花,順著她銀白的髮絲插在耳邊,道:“但無阿濃一分豔。”

“胡說。”阿濃笑著轉過頭,輕輕撫撫耳邊的花,道:“我老了,醜了,哪能和花相比。”

豔紅的花與銀白的發形成鮮明的對比,耀眼而明豔。

耳邊漸漸傳來年輕戲子的唱腔,攸寧太眸看去,是青衣,她還在地府城門口一邊流著淚,一邊唱著戲,等待著不知在何方的李郎。

西嶽卿君看著地府的大門,輕嘆了一口氣,轉而笑道:“阿濃,我帶你去的地方,有些嚇人,夫君蒙上你的眼,你只管跟著我走,可好?”

“好。”阿濃閉著眼睛,微微一笑,西嶽卿君自懷中拿出疊得整齊的手帕,輕輕蒙在她的眼前,輕聲道:“走了。”

“這位大爺,你見過京城來的李郎嗎?”青衣眼睛不好,不能視物,側著眸,將頭轉向西嶽卿君。

西嶽卿君微微搖搖頭,彷彿才發現這女鬼眼睛不好,問道:“他全名叫什麼?老夫可以幫你問問。”

“李修能,唐國萬宗十九年的進士。京城人都知道他的名諱。”說到此處,青衣唇邊揚起笑容,充滿了感激。

西嶽卿君點點頭道:“我記下了,會幫你打聽一二的。”

攸寧目光有些複雜,她清楚的記得那人所有的事情,怎麼就獨獨忘了自己的名字呢?

她身後的兩鬼可再也淡定不得了,年老的女鬼流著眼淚道:“攸寧女君啊,你是送我們去投胎嗎?我等的人就快來了,你再容容我吧。”

男鬼渾身顫抖的道:“我不要投胎,我不要投胎。”

眼看著西嶽卿君和阿濃走遠,攸寧眸光森冷的道:“你們兩個給我閉上嘴,平日裡不是還敢欺負信芳麼?這會兒裝個什麼!本仙姑帶你們地府一遊,識相的好生跟著我,若是敢跑,被鬼差帶走,可就沒機會回去了!”

二鬼聽了這話,知道攸寧是帶著他們去看看而已,心中暫時安定下來,諂媚的道:“我明白了,明白了,仙姑莫氣。”

“哼!”她一轉身,往前走著,卻能感覺到,這兩個鬼正緊緊貼著她的後往前走,甚至輕輕的拉著她的衣角,生怕攸寧扔下他們不管了。

她抿著嘴笑著,路過青衣身邊時不禁側眸看向她,沒有等她開口,道:“我沒見過京城來的李郎。”說完直衝著地府大門走進去。

忘川河依舊是上次來時的模樣,幸好攸寧已經有了經驗,用衣袖遮著口鼻,才沒有被燻暈過去,過了望鄉臺,才看見西嶽卿君正陪著阿濃,在孟婆的茶寮坐著喝茶聊天。

“攸寧女君,你跟著那兩個人做什麼?”吊死鬼問。

皺皮鬼用胳膊肘狠狠的拐了他一下,道:“哪來那麼些問題,跟著攸寧女君就是了。”

攸寧微微眯了眯眼睛,跟著他們倒是其次,她只是想要知道,上次將她投入畜生道的究竟是誰。

她肯定,那女人的聲音絕不是孟婆,那老人的聲音更是沒有聽過的。如果她想的沒錯,私下收取西嶽卿君賄賂的,定是這兩人無疑。

“這是,這不是攸寧女君麼?”

攸寧抬眸看去,竟然是牛頭,她笑著問:“馬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