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色蒼白,一頭烏黑柔亮的秀髮披散在肩頭。

什麼才是水眸,見過這一雙眼睛後,攸寧才明白。

那雙眼睛,止不住的流淌著清澈的眼淚,也因為不停的流淚,而使雙眸瞳孔泛著白,還不能稱為水眸?

“她在做什麼?”

牛頭抬眸看了一眼道:“她心願未了,不肯入城。”

“心願未了何不去蜉蝣客棧?”

“這女鬼執拗,偏要自己在這等。”他輕嘆一口氣嘟囔著。

攸寧略微蹙眉道:“她的眼睛。。。”

“生前就哭瞎了,死後依然不願看,也就看不見了。”

許是聽見了牛頭的聲音,那女鬼臉上瞬間亮了起來:“牛頭大哥!”微微俯身行個禮,擦擦眼角的淚。

“哎!”牛頭很是和善的應了一聲,上前幾步:“青衣妹子。”

“大哥可曾見到京城來的李郎?”

牛頭微微搖搖頭道:“沒有。”

“哦。”那女子微微點點頭,失望的次數太多太多了,她已經習慣了。只是方才瞬間放出光芒的臉,再次暗了下去:“多謝大哥。”接著,邁著小碎步,站回一邊。

“多好的姑娘。”牛頭抻長了脖子,略踮起腳尖看去。

攸寧抬頭看向牛頭問道:“她叫青衣?”

牛頭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道:“她忘了名字,只因穿著一身青衣的戲袍,就以此為名了。”

這該是等了多少年?

讓她已經忘記自己的名字了,卻依然記得要等的那人的名姓。

“走吧。”馬面冷著臉催促著。

攸寧轉回眼,朗然前行。

進入了地府城門,是一條望不到盡頭的河川,迎面襲來一股不知沉積了多少年的惡臭,攸寧不自覺的蹙緊眉頭,掩著鼻子。

這股味道,不但臭而且直衝鼻腔,極為霸道,攸寧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地府般的惡臭了。一塊巨石立在河邊,篆刻著:忘川河。河中數不勝數的鬼魂,哀怨的吼叫著。

“救救我啊!”

“我喝**湯,救我上去吧,我去投胎!”

“救救我!”

。。。。。。

這忘川河,根本就是個臭水溝嘛!攸寧不自覺的抽抽唇角,不喝**湯,就會被投忘川河,受河水日夜浸泡,直到魂魄消散,這可不是自找罪受麼?

能夠忘記,是一件多幸福的事?

沒有未了心願,又為什麼不願意忘記前世呢?地府哪能容他們造次?

又行數百步便是望鄉臺,無數的鬼魂排隊等候著,想要再看一眼生前的故鄉。

“攸寧女君可要再看看?”

攸寧沉吟一刻,唇角的邪意不知怎麼就散了,人也淡然了幾分。略微搖了搖頭:“不必了,沒什麼好看的。”

“女君真是灑脫啊。”牛頭笑道。

上了橋,是一座矮小的茶寮,一個年輕貌美的女郎正當壚而立,見到牛頭馬面,笑著招手:“又是蜉蝣客棧送來的?”

“是啊。”牛頭應道。

“我想也是,能勞動二位大駕親自引魂的,也只有那位陸老闆才有這樣的面子。”說著,女子斟了兩碗茶道:“喝點涼茶歇歇腳吧。”

牛頭輕哼一聲,側側身子道:“孟婆,這**湯你還是留給要投胎的鬼魂吧,鬼我帶到了,後面就由你安排了。”

孟婆輕哼一聲,妙目流轉,招呼攸寧坐下,道:“哎呦,妹妹啊,你真是生的好明豔啊。”說著將**湯遞給她。

攸寧順勢接了過來,想要問問為何如此年輕貌美,卻被稱為“婆”,又一想牛頭初見時說的話,“還有一副不太和善的容貌。”也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