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喊,將攸寧從臆想中拖了出來。再低頭看,胸前均勻的鼓著,臉色一紅,匆忙跑了出去。

一隻腳踏上陸離房外的欄杆,小腿一蹬,雙臂伸直,自空中緩緩落在地上,利落的旋身,揪著信芳的耳朵道:“敢催我,你膽子逾發大了!”

信芳低頭看看滿院子雜亂無章,隨處可見的蔬菜果子,硬是沒低頭:“老闆說了,你也是店中的夥計,快乾活!”

攸寧眸光微微眯了眯,唇角揚起明媚的笑容,邁著不急不緩的步子到他身邊,還沒等她說話。信芳身子縮了縮:“你都有肉身了。”

“我這具肉身啊,容易斷,不結實,方才還被你大兄扭斷了呢。”她歪著頭打量著他。

信芳一聽這話,暗自罵著若華,又微微吐吐蛇信子,討好的道:“攸寧女君,你歇著,小的這就幹活。”說著,扭著身子搬了一個坐墩過來,用淡藍色的衣袖擦了擦,很狗腿的道:“你坐啊。”

“哼。”攸寧蹲在足有兩個成人手手相連才能抱住的木盆邊,拿起裡面的蓮藕擦洗著。

“怎麼這麼多藕啊!”

信芳一邊擦洗著蔬菜,一邊道:“巫山老妖是千年的龜精,喜歡水生的菜。”

“龜不是更喜食肉麼?茹素的龜?哼。”想到自己的肉身原料被吃,攸寧竟然生出一絲悲憫,怒氣衝衝的狠狠擦洗,一邊道:“這種精怪定然生的很醜。”

“為何?你是瞧不起龜妖?”信芳覺得好笑,問道。

攸寧低聲笑了笑,眯著眼睛道:“因為他愛吃藕啊,吃藕,醜。”

信芳怔了一怔,接著,爆發出爽朗的笑聲:“攸寧,你說話真是風趣。”

攸寧也是低聲一笑,恍然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未死之前,不不,更遠更遠,遠到二十年前,那時喬木和寶馬還沒有為她而死。

“攸寧女君,能來幫我掛掛紅綢花團嗎!”

攸寧輕笑一聲,手扯著紅綢一端,一個旋身躍上房梁。下面的蘇蘇仰著頭,驚歎的道:“小姐姐身手真俊!”

說著,它幾個起躍,一口銜住信芳手中的另一端紅綢,躍上了房梁。

“攸寧女君,來將客人用的餐食盤碗理一理。”

攸寧轉身跳到地面上,穩穩的站住。

“小姐姐,蘇蘇跳下來了,快接住我!”蘇蘇眯了眯眼,還未等攸寧反應過來,一頭撲進她胸前。

若華手中的一把竹筷不知怎麼就折斷了,斷了的筷子掉在地上,散落一地。攸寧眯了眯眼睛,輕哼一聲,抱著蘇蘇往廚房走去。

三日的功夫,轉眼即逝。

這日夜裡,霧比前幾日更加濃了些,連一丈開外也難以看清。陰詭的冷風呼呼的吹著,彷彿孤魂野鬼的嘶鳴一般。

不知何處響起了音調詭異的迎親嗩吶聲,濃霧中隱約可見一行穿著大紅衣裳的人正緩緩飄來。

轎子左搖右擺中,紅色的簾幕隨風而動,若隱若現的露出新娘的一身紅妝。新郎官身子似乎有些肥碩,跨坐在棗紅馬上,幾乎看不見馬的身子,只有馬頭露在外面。

“巫山娶妻,閒人莫近!”

“巫山娶妻,閒人莫近!”

“他們這是做什麼?”蘇蘇問。

若華身子僵了僵,艱難的開口道:“怕。。。”

信芳看不下去若華的模樣,扭著腰肢走上前幾步,伸伸蛇信子,笑著道:“怕有誤闖的凡人,嚇到他們。”

“所以,霧才會這樣濃,又有人大喊著,不讓人靠近啊。”蘇蘇垂下小腦袋,安靜的趴在若華懷中。

樂曲聲越來越大,大婚的隊伍越走越近。陸離緩緩的自後面走來,一身素衣不改,面容祥和安寧。

“老闆。”攸寧和信芳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