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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機精妙。能度人時,便度一度,力不能及時,便權當度己。好賴都是做好事兒,何必在意度的是誰呢?”
他端起酒盞,挑了挑眉,衝著馬面道:“大哥,走一個。”
馬面微微點點頭,面容竟有一絲笑意,拿起酒杯,與他輕輕一撞。信芳垂眸微笑,扭著蛇腰走開。地府貪腐之症,是無論如何也根治不了的,酆都大帝恰恰利用人性的弱點,來管理地府。
水渾,會滋生出惡念。
水清,卻會迸發出比惡更加可怕的**。
至於如何把握這尺度,那是酆都大帝的事,關他一個客棧夥計什麼事呢?信芳笑著搖搖頭,脫口而出道:“牛頭差爺可別再自比粗人,細有多細,粗又有多粗?各施所長就是了。”瞅著手拿抹布在櫃檯邊枯站著的攸寧,心裡覺得好笑,歪著頭,笑意盈盈的道:“女君快去擦擦桌子吧。”
攸寧“恩”了一聲,將那塊乾淨的抹布隔空扔到了不遠處的桌子上,一側手臂撐著櫃檯,用另一隻手在空中劃了劃,桌子上的抹布竟然自己動了起來。她眸中帶著狡黠,一雙柔潤泛紅的唇微微顫了顫,唸了個“清潔咒”。桌子乾淨的如同水洗過一般晶亮。
“女君修為高深,也不是這般浪費精力的,你一日擦洗百十張桌子,那損耗可是不容小覷的。”信芳倚靠著柱子邊,渾身像沒有骨頭一般,調笑著道。
攸寧畢竟沒有羽化上仙,日常行動全靠精魂支撐著,毫無意義的損耗修為,的確不是明智的選擇。
她撇著嘴,笑著手指一劃。信芳只覺得看見她眼光中一點狡黠,正遲疑著,一塊抹布“啪嘰”一聲,迎面拍在他臉上。
額。
這是,何等的噁心。
廚餘的油味兒,加上剛才擦過桌子還帶著水,**、黏膩膩的。信芳齜牙咧嘴,無比嫌惡的道:“你,你,你欺負我!”
攸寧齜著潔白整齊的小牙,明媚的一笑,十分肯定的道:“沒錯!”
她側目看向臨窗喝酒的牛頭馬面,中元節,佛門稱這日為盂蘭盆節,傳說這一日,地府會放出所有的鬼魂返回陽間。
凡人界中元節放河燈,道士建醮祈禱皆是民俗。佛教與道教對這個節日的意義各有不同的解釋,道教強調“孝道”,佛教則著重於為那些從陰間放出來的無主孤魂做“普度”。
聽他們倆的意思,大概是今年地府開辦盛會,邀請了三千界的神佛魔怪來此做客,上回巫山娶妻她已經見識了萬虛之境可大可小的能耐,並不為客棧的大小而擔憂。
清虛界的妖族、魔族、凡人、仙族,互相各有領地,互不干擾,然而魔族與仙族的關係不和睦卻是由來已久,三百年前,甚至爆發了一場幾乎毀滅清虛界的大戰,魔族與仙族都需要休養生息,才有了後來在天帝與魔帝協定的休戰。這次盛會,定然會來許多魔族和仙族之人,想到此處她微微揚唇而笑。
她再抬眼看向滿院的春色,心裡不由氣悶,陸離分明是得知中元盛會的事,才早做準備將客棧變幻一新,某人,自作多情了。
她看看自己瑩白的雙手,她太弱了,弱小的只能以欺負這些小妖為樂,待了這麼久,連那血衣魔修一點訊息也沒有聽說,除了那身血色的斗篷,和那副形容枯槁的噁心的容貌,她對那人一無所知。這二十年的執著,殺的那些魔修,這些事情的意義在哪?有時候她甚至會懷疑,難道當年那場噩夢都是假的?
來到蜉蝣客棧真的能找到那個人嗎?
他,沒有騙她嗎?她下意識的撫了撫下頜,微微活動活動,眼看著外面的陽光普照。
她擁有凡人夢寐以求的壽命,卻只能日日活在煎熬與自責之中。唯有看見這虛無的陽光,才能讓她有些許活著的感覺。喬木和寶馬死後,她甚至沒有認真的活過一天。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