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蹙眉問道:“茶水是誰準備的?”

攸寧微微頷首,眼睛緊盯著自己的腳尖,沉默了半晌,回道:“我。”

“你準備茶水之時,可有其他人在身側?”

攸寧下意識想要看向信芳,會是他嗎?

那雙蛇類特有的晶亮水透的眼睛,不會,不會是他。她眼神始終沒離開自己的腳尖道:“沒有。”她的心像飄在水中的石子,漸漸的,漸漸的沉落水底。

信芳上前一步道:“老闆,攸寧煎茶時我就在她身邊,她說沒有人是不想牽連我。但我能作證,攸寧絕沒有下毒,況且這毒也不一定是在茶水中啊。能讓神仙鬼怪察覺不了的毒,說不定下在氣中,亦或是慢性毒藥,大家早就中毒了也不一定啊。”

陸離轉眸看向攸寧問道:“你認不認?”

攸寧抬眸看著他道:“真的不是我。”

陸離道:“你認不認?”

這便是逼迫了?她從沒想到,像是這種擁有“妙蓮心”的,這種眼神平和慈悲的人,也會有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平白的冤枉人的時候。

攸寧自嘲的笑了,她認為正義的人,正在面不改色的,用極具說服力的語氣,悲憫的問她,可是她知道,在他心中,已經認定了是自己做的,否則這人不會連續問自己兩次。

認不認呢?

認不認呢?

不認,去不了那個她一直要找機會去的“地方”,認了,又覺得憋屈委屈。早知道是這樣,她還不如真的去下毒,真的把他們毒死,至少沒有被這麼冤枉。

信芳說的沒錯,她總是輕易的將自己的底牌亮出來,每每遇到這樣的事,自己竟然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

但她更知道,是不是她原本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人相不相信。

誰讓她“魔女”之名響徹天下呢?

現如今,是她也是她,不是她也是她。

黑令史悄然來到她身邊,用傳音入耳道:這事事關重大,除了清虛界之人,其他使者都中了毒,你先暫且認下吧。

攸寧轉眸看向陸離,卻見他微垂著眸子,並未說什麼。

信芳道:“攸寧,還記得我方才說的話嗎?”

四周一片靜謐,所有人都看著她。

忽然湧上一股子無助委屈的感覺,她忽然想要掉頭就跑,或者露出自己的利爪,一個天雷轟死所有人!

她轉眸看向安歌,他正站在水廊底下,那裡的燈籠早已被撒旦鬧的不知吹到哪裡去了,更因水廊有頂,遮蔽了月光,如此,則顯得特別昏暗。

她看見有絲縷青煙徐徐飄出來,卻沒見那人有一絲反應。

嘴上說的好聽,在這樣的時候,他們卻不約而同的將她推了出去。無論什麼原由,這都讓人寒心吧?

正在此時,一個尖利的聲音響起:“怎麼?想把這事推給一個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撒旦脖子上被絹布包扎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

陸離道:“一切有為法。事事有因緣。”不知這話是說給誰聽的。

攸寧卻下意識的冷笑一聲,靜靜的看著他,緩緩地道:“屁話!我,我分明。。。”

“瞧瞧,人家不認,你們還想屈打成招不成?我撒旦決不答應,我要上報西方異界主神,這件事,你們清虛界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是啊,我非空界也不答應!必須要個說法!”

“清虛界蓄意謀害使者,這事沒完!”

又一魑魅界的妖怪道:“必須要個說法,要個說法。”

一瞬間,無數的神鬼妖魔大聲吵吵嚷嚷的叫囂著,直衝著清虛界的神仙佛陀而來。

罷了,能得此機會去上“那地方”一趟,該是“那個人”有心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