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迪安索斯殿下才是我的主人。”

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鬆開手,倉皇地後退了兩步,重新打量起面前這個曾經以生命捍衛過我和我朋友安全的年長軍人。他曾經是一個那麼堅強忠誠的戰士,為了捍衛故國僅存的最後一片國土和最後一絲希望,不惜以孱弱的身軀和微不足道的兵力拼死對抗侵略者的鐵蹄。可是就在剛才,這個曾經贏得了我全部敬意和愛戴的長者居然親口告訴我,他背叛了他的祖國,站到了我們的對立面上,成為了我們的敵人。

“為什麼?”我驚訝地大叫起來,引得正在花園中散佈的其他人頻頻向我們身處的方向看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我重新壓低了聲音,對上校說道:“這不可能,那個卑劣的小人?怎麼會是他?”

“殿下不是卑劣的小人。”佩克拉上校鄭重地對我說。

“他用卑鄙的手段侵佔了我們的國土,讓數百萬人淪為亡國的奴隸。”我覺得有些憤怒。

“可是站在殿下的立場上,他只是為了擴張自己國家的領土,讓他的人民更富足。這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義務。從這一點上講,路易斯殿下也是一樣的。甚至於,古德里安陛下正在做著的,也是同樣的事情。我們無權去評判他們卑鄙與否,唯一值得相信的判斷,只有留待戰爭結束之後才能由勝利者做出。”佩克拉上校正色對我說道。

我一時語塞。

儘管我不願承認,但上校說的確實有道理。擴張領土,聚斂財富,讓自己的人民能夠更驕傲、更富足地生活,這是每一個君主的責任。越是卓越的君主,他在戰爭方面就做得越血腥。歷史上那些廣受讚譽的王者,哪一個背後沒有一條鮮血鑄就的榮譽之途?

對於德蘭麥亞人來說,他們失卻了自己的土地,一度淪為無家可歸的流民,最終不得不回到各自的土地上,成為別國的子民。

可對於溫斯頓和克里特人來說,這是一場給他們帶來榮譽和財富的戰爭,他們的祖國更強大了,他們的生活也更富足了。

我有些看不懂了:難道說,那些發動侵略的人們竟然是對的?而我們的淪落亡國卻是因為我們貧弱的過錯?

曾經有一個著名的哲人說過,這世上沒有一場正義的戰爭。

或許,我們同樣可以說,這世上也沒有一場錯誤的戰爭,沒有一場卑劣的戰爭,也沒有一場不義的戰爭。戰爭,那不過是一種達成目的的手段,它的正義與否,從來都是最後的獲勝者下的定義?

可如果是這樣,那麼我們又有什麼權利去宣稱自己的正義,證明敵人的邪惡,並以之為旗幟去戰鬥呢?

不對,不會是這樣的。如果是這樣,那麼我們曾經經歷過的一切又都算是些什麼呢?那些忠勇戰士流血犧牲又都是為了什麼呢?難道你要告訴我:他們只是因為愚蠢而自不量力地擋在了歷史的車輪碾過的軌道上,徒勞而卑賤地死去,還要背上恥辱的罵名麼?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這世界沒有公理、侵略沒有報應;我不相信忠誠是因為愚蠢、野心反而被讚美;我不相信殺人者終能得到榮耀,而亡者只能枉死蒙羞;我不相信偉大隻能用刀鋒打磨,而慈悲則註定碎裂於劍下。

究竟是這世界瘋了,還是我瘋了?

佩克拉上校並不知道我此刻矛盾的心情,他接著為迪安索斯王子辯護道:“或許,迪安索斯殿下並不像陛下一樣具有一個王者超卓的才華和資質,但這並不能阻止他成為一個讓人尊敬的主君。我從為見過一個身居高位如殿下一般的人像他一樣的勤勉,他為他的國家和人民操碎了心,就像父親守護著自己的兒女一樣守護著他們。他是個高尚的人,誠實、正義、胸懷坦蕩、有責任心。對於任何他所不擅長的領域,他都願意虛心地向別人請教。在我投降之後,殿下給了我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