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叼著煙坐在門邊磨刀,他問我說:「要不要跟我們吃飯?我們有老鼠肉炒豆豉哦!」

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他。

半年之後某一天的黃昏,有人走過老鼠的家,發現老鼠子正在剁一條連皮都沒剝的雨傘節,聽說被他剁成一節一節黑白分明的蛇肉還在砧板上不停地蠕動著。

人家問他:「爸爸怎會讓你自己殺蛇?不怕你被咬?」孩子的回答是:「爸爸在睡覺!」

而當那些人走過幾步之後才知道事情大條了,因為那孩子接著說:「爸爸睡到蟲都爬到身上了還叫不起來!」

村子裡的人和警察把老鼠從屋子那邊抬出來的時候,我依稀記得包括父親在內的所有人都把毛巾蒙在臉上,而且舉著大把大把的線香。

沒多久之後,老鼠子被一個遠親接去照顧,他走的那天大霧迷濛,我下課回家時正好遇到老鼠子,他揹著包袱跟在一個大人的後面,胸前捧了一個籃子,裡頭裝著紙做的牌位和香爐;他轉頭笑笑地看我,嘴裡小聲地念道:「九八七十二,九九八十一!」然後就慢慢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