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我命高升收拾了。府內的雜事你不用管,安心養病就好。”扶蘇說時雙手已推開房門。

晏落有些詫異,房內的陳設竟然絲毫未改,恍惚間,彷彿又回到了初入宮的那一日。

晏落沉默許久,忽然開口道:“我不想去始皇帝新建的朝宮。”

扶蘇愣了愣,眼中隨即浮起一層無奈的黯然,“我亦不想你去。”

“那求你放我回吳中吧。”原本為留在他身邊,她才會時時猶豫遲疑,始終未真正動過離開的念頭。可如果同樣是不能陪在他身側,再豪華的宮宇對她而言,又有什麼意義。

“我不能放。”他以一臉冷淡對上她眼底的懇求。

“因為那會得罪始皇帝,是嗎?”她憤憤道。他一心一意要繼承大統,如何會為了區區一個女人而壞了大事。

“是。沒錯。”他乾脆地答道,“所以你最好給我好好待在府內。不要連累了我。”

晏落聞言,頓時被失望淹沒,咬唇強壓下所有的情緒,“你就這樣放心讓我這楚國餘孽接近你父皇!不怕秦國江山不保嗎?沒了秦國,你這皇長子還有什麼用?”

“大秦非楚,我父皇也非幽王。”

幽王這名號一出,聞者色變,“你……你怎麼會知道幽王伯伯的?”

“你不是楚國人嗎?幽王是楚國國主,焉能不知?”黑瞳幽若洞火,緊張著她全部的反應。

“可是,還有哀王,還有負芻……為何你只提幽王?莫非你知道……”晏落突然咬唇不語,神情哀傷。

“莫非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他旁觀著她的落寞,為她心中那塊自己無法觸到的地方而焦急氣惱,“你和那個幽王……”

“我……我算什麼?怎麼會和幽王扯上關係?”躲開扶蘇的眸,遊移的眼神若心事般恍惚不明。

“是嗎?”扶蘇幽幽望她,仍是那樣牢固地守著同那個幽王之間的秘密嗎?昏迷時如此,清醒時亦是如此。

“不是說侯生在府上嗎?我好像有些不適。”她最害怕他這種探視的眸,彷彿能看透她所有的心思,讓她無所遁形。

“不適嗎?”扶蘇皺眉,眼神中的銳利瞬間化作關切,“哪裡不適?快些躺下。”

晏落背身朝牆躺下,平靜的秀臉上淡淡溢位一個偷笑來。要知道這還是第一回,自己竟然成功騙過了扶蘇。

高升由門縫偷偷向門內張望,只見那個小柔姑娘正在用晏大人的毛筆習字呢。

“嘖嘖,真像。實在是像。”高升望著那全神貫注的人,不由連聲感慨。

“喂,高升。你說什麼像不像的?”

突然由背後出聲的人驚得高升蹦得老高,定睛一看,原來是新入府的宮女秋女。

“秋女,你別嚇我好不好。”

“你在看什麼?”秋女說著,將頭湊將過來。

“我是在看小柔姑娘。”

“小柔姑娘?就是那個扶蘇公子為了救她,不惜直闖始皇帝陛下寢宮的晏柔?”秋女當時還在侍候錦姬娘娘。但扶蘇公子與晏柔這段軼事可是讓她羨慕了好久。能被那樣集俊美、權勢與才華於一身的男子所在乎,真是得再重的病也值得。

“噓!”這在府內可是人人都避開的危險話題,沒料到這冒失小宮女竟然如此口無遮攔。

“人家只是羨慕她嘛……竟然能由李幼娘處分得扶蘇公子的寵愛……”秋女嘀咕著。

“別沒事在這瞎說了。”高升眼見這沒神經的傢伙竟然談起了主上的私事,連忙將她趕離門邊,“你不是應該在扶蘇公子那裡當差嗎?怎麼來這裡?”

“噢。差點忘了。”秋女拍著頭,自懷中摸出一個布包來,“這是春桃姑娘讓交給小柔姑娘的。”

“我替你給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