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十六年!”

“當時的渭國公乃是你的姑姥爺童盎,因為蠻人勢大,玄甲軍捉襟見肘,他幾番求援,卻都石沉大海,就連老吳,也是在事後才得知蠻子都攻陷了函谷關……”

“怎麼可能!”柳塵擰起眉來,滿是疑惑道:“不管是彈丸傳信,還是飛鴿傳書,函谷關的訊息,大家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啊!”

“呵呵!”柳白輕笑著,語帶譏弄道:“這便是教宗陛下的厲害之處咯,到最後,若不是你姑奶奶跋山涉水去到北境尋我,那會兒整個渭州都該丟掉了!”

“唉!”

“可我還是遲了一步,等我趕到函谷關的時候,你姑姥爺已經殉國了,那一年,他四十歲,你表姑才剛剛學會了走路,你表叔還沒斷奶,可憐你姑奶奶啊……從那以後,我便再也沒見到過她!”

“就是桐哥兒的外婆?”

“是啊!”柳白的眼神,閃過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痛苦,只是天色很暗,柳塵並未發覺:“世人皆說我滄州柳家得天獨厚,呵呵,自家苦也只有自家人才知道,你太爺爺天賦異稟,卻終生難以得悟大道,到最後,也不過得了一個鬱鬱而終的後果,你太奶奶身體不好,生完你姑姥姥沒多久,便撒手去了,到了祖父這一代,你二祖和你姑姥姥都沒有得到一個好的結果,柳家人丁單薄,子嗣艱難,原本以為到了你父親幾兄妹出世以後,情況會有所改變,誰知道啊……”

“那……我爹……到底是為何而死?”

忽明忽暗的眼睛,倒映著搖曳的火,柳塵輕輕抬頭,一臉複雜的看向了柳白的側臉,也許到了這個時候,也該知道所有的答案了吧……

“你爹……咳咳……”

很明顯的,柳白的聲線開始變得沙啞,那沙啞中,甚至還帶上了一絲顫抖,很好的掩飾了之後,柳白的目光瞥向了鳳目緊閉的極樂聖女,柳塵不知道,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早就醒過來了,提到柳擎的那一刻,她的眼角,終於忍不住泛起了淚花……

“武德十九年重陽節,你爹出生在論劍峰後山的小院裡,和你小時候一樣,他那會兒確實皮得很,在他七歲的時候,甚至還放火燒了劍廬,更可氣的是,你二祖父給他背鍋,鐵了心要護著,要不是他們死命攔著,那時候祖父非得打死他不可……”

“呵呵……”儘管回憶十分痛苦,但柳白依舊是絞盡腦汁的想要將它敘述得輕鬆一些。

“原本在他們那一代嫡出的九兄妹中,就你爹天賦最好,可偏偏你爹他不愛修行,他對於練兵排陣,有著出人意料的狂熱,剛滿十四歲那天,你二祖父便將滄州的都督府交到了他的手裡,繼而他便成了大夏曆史上,最年輕的大都督,呵呵,武德年間,漫滄州的百姓都到了‘只識楓城柳二爺,不知劍閣有主公’的地步!”

腦海裡,浮現出一個風采絕倫的二八少年,那少年一身戎裝,騎著高頭大馬,滿臉微笑的走過了那條長街,秦淮岸邊秦淮雨,楓城風下少年行……

“你六叔成親的那天,你爹喝多了酒,當著滿城勳貴的面,他直接添禮二十萬錢!就這麼一鬧,差點沒把你二祖父給嚇得翹了辮子,他還以為你爹是挪用了軍費,最後一查,卻不知那還未及冠的柳二爺,早已把生意做到了整個滄州府……呵呵,秦淮河上的花船啊,問劍大街上的酒肆啊,茶莊賭坊啊,到處都是你爹的份子,呵呵,等你下次回去的時候,那得收錢收到你手軟……哈哈哈!”

“你爹像我,像極了!”剋制著讓眼淚無法流出,柳白側過頭來,死死的盯著柳塵那英朗俊逸的臉,記憶中的那抹青澀,漸漸的與這張臉融合到了一起,如夢如幻,一眼千年,“他太驕傲了,驕傲到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讓他低頭,就如同婉竹,和你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她也不瞭解他,她不懂他的驕傲,他也不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