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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泥土;他們看著倖存的海關小吏放聲大哭,為死去的同僚哀悼;他們看著布政使棄卒保車,笑意融融地恭賀朱巡撫沉冤得雪。但他們也只能看著而已。
張保回家後,數日不得安睡,常常半夜驚醒。佟氏多番撫慰,但成效不大。蘇先生聽說後,也丟下課業前來安慰他,但張保也只是苦笑以對。
京中伯爵府的急信就是在這個時候來到的。
老伯爵哈爾齊死了。
他死得很突然。三月裡的某一天他跟幾個老朋友去馬場的時候,遇上另一撥人,據說裡頭有幾位貴人,兩邊約了賽馬打賭。哈爾齊輸了,這不算什麼,關鍵是他從馬上摔下來,磕傷了腿。當時不在意,只隨便撕塊布裹了,還繼續跟人去喝酒,醉到第二天才回家,結果晚上高燒不退,傷口都流膿了。府裡請了大夫來,都說他年紀大了,有些風險。老太太不知是聽了誰的調唆,認定是有不乾淨的東西作祟,便請了薩滿法師到丈夫住地院子裡做法事驅邪。兒子媳婦再三阻止,她都不聽,連最疼愛的婉寧勸說,她也不肯改主意。結果哈爾齊不勝煩擾,傷情加重,拖到第七天晚上就去世了。
老太太當即就昏死過去,之後一直臥病在床,家中大局都靠長子晉保和長媳那拉氏維持。晉保親自寫信給三弟,讓他儘快趕回家中奔喪。
佟氏看過信,忍不住流了淚,忙叫人去前頭衙門把張保請回來。張保神色灰暗,聽到噩耗後,臉色更加難看,掩面流淚道:“額娘怎麼這麼糊塗?!”然後默然不語。
佟氏一邊抹淚一邊道:“我已經叫人去找端哥兒了,底下人也在打包行李,咱們儘快趕回京去。”她見張保不說話,以為他是傷心到呆了。
跟過來的蘇先生勸說他們要節哀,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或許這話學生說得過分了,但總是要提醒大人一句。您因父喪丁憂守制,只需百日便能進衙理事,廣州離京城千里之遙,來回一趟就要將近三個月時間,如果回來得晚了,就會有人替了您地位子…”他看到張保的神色,便不再說下去,行禮告退了。
張保默默走進書房,坐在椅子上想著什麼。跟進來地佟氏見他這樣,就說道:“我去叫人收拾東西吧,帶常用地就好,留下週四林王二等人看家,我們只帶長福他們幾個回京去,如何?”
張保怔怔地望著妻子,緩緩喚道:“夫人。”
佟氏一頓:“怎麼?”
“我想趁此機會辭官回京,一來是為阿瑪守喪,二來…也好照顧額娘。”
佟氏勉強笑道:“夫君說什麼傻話呢?你當上知府還不到一年,辭什麼官?咱們只需依制守夠百日,盡了為人子的責任就好,如果阿瑪在九泉之下聽說你連官都不做了,只怕會是最生氣地那個呢。”
張保搖搖頭:“我想得很清楚了。辭官回京,丁憂守制,然後留在府裡照顧母親。這個知府的位子就讓別人坐吧。想來當初如果不是聖旨明文規定。我接任梁大人的官職,也就是一年光景。”
佟氏見他不象是作偽。便變了臉色:“府裡還有幾房兄弟,大房嫡長子,四房最得寵,誰不能照顧老太太?就算你一片孝心,她也未必領情。再說。你要辭官回家,只怕第一個反對地就是她!”她覺得自己說得太過,又緩了緩口氣:“我知道你前些日子受了驚,總想著擺脫這些紛爭,但誰做官不是這樣?咱們從前也見過更過分的不是嗎?像奉天時的秦同知,就是無辜丟地官。何況你跟賈參議那種無根無基的人根本沒法比,再怎麼樣也不會落到那個地步啊?為什麼要辭官呢?”
張保撫著額頭,道:“你不知道當日是個什麼情景。賈參議品級比我還高呢,轉眼間就被人按在地上。灰頭土臉,說收監就收監了,發出地奏摺也被截住。找來的證人全都反了口,連他手下用慣的人都在指控他。雖然巡撫大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