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良久,她還是欲言又止,馬廷亨閉了閉眼,道:“改天吧,寧真,等你想好,再告訴我,”

那道高挺的背影離開了。

方寧真還是望著他離去的方向。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起身,追了出去。

商場的餐廳樓層很空曠,平日的晚上人也不多,方寧真快步走著,尋找著;來到下樓的手扶梯邊,她彎低身向下望去,直覺他沒走這兒,又往別處跑去。經過其它餐廳,她不住探頭,雖然明知廷亨不會在裡頭。最後她來到了樓梯邊的電梯處,看見廷亨的側影正按下關門。

她開口想喚他,門已關上。

廷亨沒看見自己……方寧真愣在原地。

“寧真!”身後追來的丁守文不太高興地道:“你怎麼這樣把我撇在餐廳裡,太尷尬了吧……”這劇情看起來像是蠢男追朋友的女人,女人只是一氣憤,所以當心中所愛離去,驚覺了自己的真心而追出;蠢男留在原地,還得掏腰包埋單。

“抱歉……”方寧真自知理虧,見學長替自己拎著外套及公文包,接了過來。

丁守文正要再說些什麼,一個服務生追出,將手中物交到寧真手上。

“剛才那位高高的先生掉的。”

丁守文道了謝,轉頭見到寧真怔怔地低頭看著手裡握著的小盒。

皺起眉,沉默了會,他道:“你在這時攤牌,對廷亨來說,這也算是一種懲罰吧。”

今晚第一次,方寧真對學長的話感到真正不悅。她握緊手中的小盒,抿唇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這麼做。”

她想做的,只是重新定位兩人的平衡點。

知道自己懷孕前,她認為分居、分手可以讓彼此退回一個安全的角度,廷亨不用自責內疚,也不用再擔著朝三暮四的罵名;她不用擔心受怕哪天忽然被嫉妒矇蔽,成了一個連自己都接受不了、令旁人退避三舍,成天只會疑神疑鬼的討厭鬼。

嫉妒就是這麼可怕,一旦陷入那樣的思考漩渦,一舉一動都會成為傷害,一言一語都變得多餘,真到那時,廷亨會怎麼看她呢?他們之間豈不真真正正只剩折磨與難堪?

她不想,不想走到那一步。

……後來發現懷孕的事,她一度逃避,也亂過陣腳。可如今已慢慢能正視改變不了的事實,冷靜理性地想清楚合理、對大家都好的解決方式……

她從未想過要去懲罰誰。

那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並不是看見廷亨痛,她就會比較好過……

丁守文看著她低垂的臉蛋,總是溫和的眼眉間,染上少見的慍色。

廷亨痛恨旁人置喙,寧真在內心深處不也討厭極外人指點東指點西?要分要合、要怎麼分怎麼合,究竟關別人什麼事了?他們都想大吼,可當一段感情牽涉到太多人參與,顧慮太多,沉默才成熟,沉默才是唯一不傷人的解答。

是做得過頭了……丁守文想著。可不做得過頭些,廷亨哪裡能放下口舌之爭,寧真又如何肯褪去太過乖巧順從的表象?

“不是隻有被傷害的一方才會難受的,寧真。”丁守文不想欠廷亨,更不想見到寧真縮排烏龜殼裡,斷絕喜怒哀樂,成為一個沒有感覺的人。所以再不動聽,他還是要伸手握住了她僵硬的雙臂,轉向自己,他說道:

“哪怕只有一刻的念頭也好,你想過離開,想過把心封起,對廷亨來說就是最大最深的懲懲罰。”

【第十章】

有必要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嗎?

離開商場,馬廷亨走向相隔兩條街的停車場。

腿上的痛忽強忽弱,他有點麻痺了,但漸漸感覺膝蓋有些彎不起。這行走姿勢令他聯想到了外國驚悚電影中的殭屍,一拐一拐地卻戰力驚人,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