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中進行調停,耐心之足,乃是我從未見過的。

漸漸的派粥佇列日益整齊了起來,大夥兒都很自覺的列成三列,孩童第一列,老者第二列,餘下年輕的男女們第三列。 我手裡端著那幾斤重的舀粥鐵勺,有些微微顫抖。

望著那一雙雙枯槁飢餓的眼睛,更加揪痛至極。太子而今這般不成體統,怕就是由自康熙的萬般嬌寵,若他能似胤禛這般天南地北跑過,人清冷暖嘗過,不知會不會明白人浮於世,皆是不易的。

今日派粥時候,一通訊小兵急跑著走至胤禛身側,咬著耳朵低語了幾句,他的面色便忽然煞白了起來。

我將掌勺之事交託他人,拉過他手問道:“到底怎麼了?”

他緊咬了下牙齒,面色又狠厲了起來,說道:“胤礽,又要害了成千上萬的人。”

“怎麼了?”我心裡有些懼怕,別是其他省也有了這等情況罷,細想卻也不對,也沒聽他人提及其他省也天有異相啊。

“本來經我多翻斡旋,位於鄭州的那些起義之士已經答應解散,你來平陽府那日,我正親自送了十五車米糧到鄭州,今日指派別人送去第二批的時候卻遭了變故。”他糾著眉目說道,雙手緊握成拳。

我靜心聽著他道明始末:“第二批糧食運至,本來一切都好,但那監運兵士忽然拿著手中火把,將十車糧食盡數焚燬,而且口放惡言,說朝廷從來不會對亂黨寬赦,先前運來的那些糧食,權當是斷頭前的一餐飽飯…。”

我倒抽一口涼氣,胤礽真的留有後招,科布林善還未動手,他的暗棋已經先行了,此舉明顯便是挑起起義軍的反抗情緒,覆滅和談的可能性,而胤禛此次僅有三千人坐鎮。但起義的饑民卻有上萬之多,經過這番攛掇,恐怕人數會以數十倍增長。

“若猜的沒錯,科布林善怕是應該已經得到胤礽指令,要來奪走我兩的性命了!”我順口說道,而他一語不發的左右踱步,思慮對策。

整整一個下午,直到派發完所有粥食,他才拉起我的手說道:“回屋吧。”看他神色輕鬆的模樣,有些疑惑的問道:“爺已經想到對策了?”

他挑眉一笑,說道:“對!心兒就等著看我如何化了這個危局吧。”

我不死心的問道:“難道爺打算拿著幾個驍騎營的兵士人頭,親自去那麼起義軍營解釋不成?”

他的回答嚇的我心驚肉跳:“雖不中,亦不遠矣!”我拼命拽住他的手,拖慢了他的腳步,說道:“爺,此法不是上策!萬人之隊,你親身犯險,若他們不信你的誠意,若他們執意認為朝廷毫無誠信可言,愚弄百姓,若他們要殺你以顯斬斷後路的決心,那可怎麼辦?”

他被我說的有些呆愣,寵溺的颳了下我鼻子說道:“雖然我必須親自去起義軍營,卻不會有你說的這些顧慮,而且我並非是去送人頭的。我答應你一定安全回來,你莫要憂心。”

“不行!”原來他根本沒打算帶著我去,我便更加不能放心了,大聲抗議道:“我必須隨你一同去。”

他瞠目,我執意說道:“我孤身留在此地,也不見得便是萬全之策!費爾多清不能明著護我,而太子的眼線卻藏在軍中,要我小命簡直輕而易舉。”

他思慮權衡了片刻,便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此番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不是此番…是永遠!”我堅定的說道,他側過眉目莞爾一笑,彷彿所有硝煙盡逝。只見濃情。

回屋時候只覺氣氛不對,原先門口僅有兩個崗哨,此刻卻站了四個帶刀兵士,且並非一貫的熟悉面孔,我與胤禛相視一望,便知費爾多清的行動已經開始了。

但畢竟胤禛乃是一朝阿哥,刺殺之事自然不可明目張膽,不然若某天真相傳至康熙耳中,胤礽的小命便要不保了。所以我與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