貫新知道。可是,他不信。

面前的這個女人,年紀不小。城府卻很深。他怎麼知道她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可旋轉的圓桌轉了半圈。一隻淋滿青紅黃三色辣椒的黃唇魚頭赫然出現在眼前。所有人都沒動筷子,因為紀貫新看著路瑤說:“吃點兒。我見不得你餓肚子。”

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到路瑤。她抬起手。拿起筷子,卻沒人知道面前的東西,於她而言跟毒藥無異。

她夾了一小塊魚肉放在盤中。遲疑了三秒鐘。乾脆一咬牙一跺腳。吃了。

紀貫新見狀,面不改色。繼續說:“不喜歡吃魚嗎?那吃個螃蟹好了,這邊的黃金蟹做的挺地道的。”

說著。他主動轉動桌子,將一大盤開了殼露出滿滿蟹黃的螃蟹對準路瑤。見她沒有馬上動筷子,還叫她旁邊的人夾給她。

薄唇一張一合,紀貫新微笑著道:“多吃點兒,吃完了什麼都好說。”

路瑤垂目看著盤中巨大的黃金蟹,只覺得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在發癢發麻。這感覺就像是怕狗的人跟一隻狼犬面對面坐著,怕鬼的人跟鬼躺在同一張床上,光是想一想都毛骨悚然。

可是,路瑤沒得選擇。今天是她主動來找他的,她都能想象得到,如果她不吃,紀貫新後面一句話一定是叫她打哪兒來回哪兒去,他看著就礙眼。

路瑤賭一把,也許紀貫新只是還在憤怒中,如果他看見她吃苦了,說不定會心軟一下。

如此想著,路瑤乾脆放下筷子,拿起旁邊專門吃蟹的勺子,舀了一滿勺蟹黃和蟹肉放進嘴裡面。她都不敢細嚼,幾乎是一咕嚕吞進去的。可饒是如此,身體微微的一抖,她知道那股過敏的感覺已經蔓延上來了。

自打小時候知道自己海鮮過敏,這麼多年,路瑤一口都不碰,因為她知道過敏之後的那種感覺,實在是生不如死。

紀貫新坐在路瑤正對面,看著她微垂著視線,動作雖快卻還不算狼狽的大口吃著。他心底在打鼓,她說海鮮過敏,如果是真話,她這就是在自殺。可如果是假話……目光一凜,他已經被她騙了好幾次了,他們總共才見過幾次面?

一隻敲成兩半的黃金蟹,很快被路瑤給吃光了。她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嘴,隨即抬眼看向紀貫新,用眼神在向他示意:滿意了嗎?

紀貫新想笑,瞧她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這是沒事兒了?

好,海鮮不過敏,他就撐死她。

“小峰,給她夾菜,她不好意思。”

坐在路瑤身邊的小峰眼球一轉,瞥向張耽青他們,求助的目光似是在問:到底夾不夾?

張耽青別開頭,裝作沒看見。

小峰又看向麥家輝,麥家輝側頭跟別人說話,也不管他。

實在是沒轍了,小峰只得硬著頭皮,牽起僵硬的唇角,看著路瑤說:“你喜歡吃什麼?我夾給你。”

路瑤放在桌下的手緊緊地捏著,身體已經開始慢慢的起了反應,只是還沒蔓延到面板表層。可她已經覺得噁心反胃,還有點喘不過氣來。

她還沒等回答,跟上次一樣,代替她出聲的依舊是紀貫新,他說:“別問喜歡吃什麼,你自己看著夾,多給她夾點兒,她吃飽了我們還有話要說呢。”

小峰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不是個好差事,可紀貫新發了話,他也只得點頭照做。

碧波樓是專門吃海鮮的地方,十個菜九個海里面的東西,其中還有六道是辣菜。

小峰給路瑤夾了冒尖一滿盤子,好想再出去上趟廁所。

紀貫新隔桌望著路瑤,不知道是不是她頭頂燈光的緣故,他覺得她的一張臉白的近乎透明,如果他視力再好一點,是不是可以看到她面板上面的毛細血管?

他身處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