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嬰寧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舉報信,匿名,那是什麼東西?!

“媽,你說什麼?我怎麼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兒?”

她懵住,下意識站起來,用手撐著餐桌,直直地看向馮萱。

顯然,夜昀原本不想早早將這個訊息告訴她,但馮萱早已忍不住,脫口而出道:“你什麼時候管過家裡的事!你連自己都弄不好,剛結婚居然就不活了鬧自殺,你心裡哪還有我們做爸媽的……”

不等說完,馮萱已經嗚嗚哭了起來,顧不得平時的儀態,捂著臉癱坐在椅子上。

“阿萱!一碼事歸一碼事,不要扯到別的上頭去!寧寧,不要聽你媽瞎說!”

夜昀重重一拍桌子,大聲呵斥道,馮萱的哭聲立即有所漸弱,但聽在夜嬰寧耳朵裡,無異於錐心泣血。

“爸!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夜嬰寧也激動起來,她從來不知道家裡的生意居然會發生如此大的變故,甚至惹來舉報。因為一向認為父母生財有道,她幾乎從不過問,短期內也無接手家族公司的意圖。

“到底什麼舉報信?是不是和夜家的御潤珍珠有關係?”

她很快明白過來,御潤珍珠是夜家最負盛名的品牌,取其“珠圓玉潤”的諧音。又因為清代時,夜家祖上曾有人在朝中做官,專門負責為慈禧太后鑑定珍珠,故而選用了“御”字表明皇家御|用。

御潤珍珠的生產基地在南方某市,多年來該地區一直以珍珠培育養殖為主要經濟收入來源。近年來,國內多家珍珠企業以此為基地,這其中以夜家尤為知名,是公認的業界龍頭老大。

在此前,夜昀本人一直對公司上市一事持有沉默的態度,所以一直到今年,夜氏才終於有了大手筆,但就在御潤過會的前夕,一封匿名舉報信打破了所有人的期待。

“我這次親自去南方,就是想把整件事調查清楚。哎,沒想到居然會這樣,早知道,我說什麼也不會聽從董事會的意見,同意御潤上市,哪怕人家背地裡說我是老糊塗。”

夜昀嘆息,頻頻搖頭,一時間幾乎老淚縱橫。他為了夜氏的繁盛辛苦了半輩子,自父輩手中接過產業後便辛勤打拼,和國內大多數養尊處優的商人們不同,他是奮起拼搏的一代。

“我不懂,為什麼證監會突然發出這個什麼公告?我們御潤的相關材料不是早就都申報上去也都合格了嗎?爸,你是不是還有什麼瞞著我?”

夜嬰寧努力從父親的話裡找到關鍵詞,生意上的專有名詞她知之甚少,但,她實在搞不懂,為何一紙匿名信居然會有如此大的效力,竟能讓一個知名企業的上市夢徹底破滅!

一旁的馮萱止住了哭泣,抽噎著插口道:“寧寧,不要怪你爸爸,要怪就怪我吧。一切都怪我,誰讓我有私心,想著一邊把御潤明面上的賬目做得好看些,一邊讓你幾個舅舅和阿姨也能跟著沾沾光。所以,我就、就讓御潤下邊的養殖分公司把貨都供給他們幾個……”

夜嬰寧看著哭紅了眼的母親,還是有一絲不解,她不懂,正正經經做生意,即便是把貨賣給親戚,又能如何,難道還犯了哪一條王法不成?

“寧寧,你不懂。這就是所謂的關聯交易,這種交易比重一旦過大,是犯法的。而且,你媽媽和你舅舅,他們……他們私下篡改了交易數額,一百萬的貨,做成五百萬的帳,而且定價大有水分。這麼說,你明白了?”

夜嬰寧腦中霎時猶如一道驚雷劈過,她就算再無知,現在也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嚴重性,當即兩腿一軟,跌回了座位。

而且,憑她對母親的瞭解,她既然已經做了這些,那就肯定不只是這些。

“媽,你說,小舅舅這幾年一直在香港做生意,他的公司,不會、不會‘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