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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揚依舊坐在輪椅上,他腿上的石膏還未拆除,沒法打彎,行走十分不便。

對上他紅腫的雙眼,夜嬰寧微微嘆息,將手裡的薄毯給他蓋好,輕聲道:“你晚上就沒怎麼吃東西,要不要吃一點兒夜宵?我看阿姨剛才在廚房有準備。”

周揚搖頭拒絕,讓她先回房,如今謝家算得上是兵荒馬亂,誰也顧不上誰。

除了直系子女外,從晚上開始,斷斷續續已經有一些家族中的其他親友趕來。表面上是來弔唁慰問,其實也是藉此來打探未來謝家的命運,及早弄清楚謝家新的掌舵人是誰。

“你一整晚都在這兒?”

夜嬰寧問了一聲,想了想,在他身邊的沙發上坐下,低聲道:“我陪你待一會兒吧,過了12點再回房。”

周揚沒說什麼,點了點頭,兩人誰都不再開口,靈堂裡很快恢復了寂靜。

她用一隻手撐著頭,一整天的奔波讓身體疲乏不堪,夜嬰寧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了過去,最後是被凍醒的。

這個時節的南平很陰冷潮|溼,不比中海,雖然別墅裡有中央空調,但因為停放屍體的緣故,所以溫度調得稍低。

夜嬰寧坐起來,發覺原本她拿給周揚的薄毯此刻正蓋在自己身上,她愣了一下,這才發現周揚已經不在靈堂裡了,偌大的空曠大廳裡,只剩下她獨自一人。

她飛快起身,驀地打了個哆嗦,看了一眼手錶,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了。

夜嬰寧不敢大聲喧譁,憑著記憶走上樓,謝家此刻並沒有沉寂,幾乎每間客房裡都有人,大多是家族中聞訊趕來的親屬,家中的工人抱著床品在樓梯間走來走去,安排眾人住下。

她一間間房找過去,從二樓走上三樓,這一層明顯比樓下安靜了許多,是主人們的臥室。

雖然明知道就這樣貿然闖到三樓來有些不合適,但身處完全陌生的謝宅,周揚是夜嬰寧此時此刻唯一熟悉的人,她迫切地希望能夠找到他,起碼會有一些安全感。

正暗自思忖著,不覺間,夜嬰寧已經走到了一間臥室門前,謝家的房間從外面看上去都是一模一樣的,紅木雕花門,走廊兩邊斜對稱分佈。

她在門前駐足,一時間難以區分,剛想要找一個工人問清楚,忽然瞥見眼前的那道門居然沒有關嚴,還露了一條縫隙。

裡面似乎有人在說話,有隱隱約約的聲音傳來。

只可惜,站在走廊上的夜嬰寧聽不大真切。她很清楚,自己現在已經是站在雷池邊際,最恰當的舉動就是轉身就走,充耳不聞,非禮勿聽。

但,好奇心能殺死貓,女人的好奇心更勝一籌,不然,哪裡來的潘多拉魔盒的傳說?!

夜嬰寧四下看看,走廊裡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除了她並無其他人。

她試著上前,兩步走到門前,耳朵緊緊地貼在了房門上,屏息凝神。

果然沒有聽錯,確實有人在說話,聲音很熟悉,她只聽了幾個字,就確定正在說話的人是周揚。

他好像是在自說自話,因為一直沒有人在回應他。

“……雖然整件事屬於意外中的意外,不過我還是一直心裡放不下……”

“……看到你這樣,我也很難受……”

“……我媽她確實……”

“如果有一天你能站起來,我們還能像小時候那樣一起去海邊玩該多好……”

“……”

斷斷續續的話語傳來,周揚的語速一向偏慢,此刻也不例外。他好像是正在一邊回憶一邊訴說著,語調很低沉,聽起來似乎蘊含|著悲痛之情。

夜嬰寧十分驚愕,將前後資訊連起來,推斷出房間裡的人,應該就是周揚的表哥謝堯。

謝君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