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公將信件小心翼翼拆開。

“臣祝高良啟……”

祝高良,就是湖州知府大人,身居四品。

“今時值六月下旬,正是棉花旺盛生長之際,平安縣河口縣鳳凰縣等縣令紛紛來報,棉株已有十到十五寸之高,各地對棉花澆灌抗蟲早有應對之法……然,湖州境內其他縣,如清水縣,德平縣……以及湖州附近萬全縣等地,棉花育苗之時,存活率不到一半,移植後再死一半,隨著時間推移,地裡僅存的棉株十之八九死亡……”

信念到一半,在場的人不由譁然。

“當初不是說,這棉花適合任何地區的氣候嗎,怎麼會死這麼多?”

“朝廷下政令推廣棉花,老百姓空出地種植,結果全都死了,這些地方的農人怕是怨聲載道,怒罵朝廷。”

“當初不是穗安人提出推廣棉花種植麼,卻沒想到連風調雨順的湖州之地都無法生長棉花,其他地區豈不是更難以種植?”

“穗安人在未弄清楚棉花習性之前,就妄然給朝廷上奏摺,竟犯下這麼大的錯。”

“……”

許多人投來譴責的目光。

戶部尚書眉頭一皺,他當初派鄒大人一行人前往湖州大河村研究棉花,各方面資料都表示,棉花確實是可以在許多不同氣候條件下生長存活,怎麼會出這麼大的紕漏?

若說有錯,戶部也有錯。

他正要開口時,明公公就道:“諸位大人先冷靜,這封信還沒有讀完。”

“……為了弄清楚棉株為何大面積死亡的原因,臣四處走訪,終於得知了真相……原來,平安縣河口縣鳳凰縣等地的農人,用的是大河村去年豐收留存的棉種,而那些大面積死亡的地區,用的是南方商人帶來的棉種……為了證明確實是種子的原因,五月下旬,臣派人去了一趟西北之地,那邊的棉花生長的極好,這也就表示,只有大河村產出的種子,才能適應各地的氣候……”

在場一片靜默。

大河村,就是穗安人的故鄉,那邊的棉種,基本上都是出自穗安人之手。

也就是說,穗安人提供的棉種,在西北那種荒涼之地都能長出來,而從南方購買的棉種,在湖州這種風調雨順之地都能死絕……若是還一味地指責穗安人有錯,那簡直就是故意針對穗安人。

在眾人各種目光之下,程彎彎始終是一臉淡然,她開口道:“在大河村種植棉花之前,微臣就臻選過那些南方而來的種子,第一次育苗,用了許多土辦法,第一代棉花豐收後的棉種,比較適合湖州的天氣,再一次臻選育苗,連著兩次,自然就將那些不好的種子篩出去了,這些優良的種子再一代一代傳下去,產量應該會越來越穩定……”

林太傅由衷道:“穗安人真不愧為穗安人。”

“穗安人果然對得起朕給的這個封號。”皇帝突然笑起來,“由此看來,臘基國進貢的這些新物種,確實也該交給穗安人來培植,眾愛卿覺得如何?”

剛剛反對最厲害的幾個人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對於沒有能力搶功勞的人,他們會毫不留情上前踩幾腳。

但對於有能者,他們無法再口誅筆伐,說多了,就會顯得他們嫉妒穗安人。

他們可是士大夫,是男子,怎能嫉妒一個區區婦人。

賀瀚海拱手道:“皇上聖明,臣認為穗安人有能力培育出適合我大宇國的物種,也相信穗安人定不會辜負皇上信任。”

程彎彎低著頭,扯了扯唇角。

這番話的意思就是,若她無法培育成功,那麼,她就是辜負了皇上的信任……

這賀大人明明都已經妥協了,卻還非要在皇上面前給她上眼藥,真是老謀深算。

“既然眾愛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