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最堅實的鑿子和錘子送給二叔、給大寶買他一天不停嘴也吃不完的糖葫蘆,這些當年宏大的夢想,現在似乎都已經淡了。

“哐啷~”

大清早的悅來鎮,碎石板鋪成的街道上行人還很少,一陣搬動門板的聲音傳來,李靈犀抬頭望去,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了鎮子頭,那裡飄搖著一面茶寮幡子,原來是那家蒲氏茶寮。幾間屋外都掛著一大把象徵著孝義的野蓬蒿,那個老人真的死了。

“這位客官……咦,是小道長?”一個驚喜的聲音傳來,李靈犀停下腳步,看著那個蒲掌櫃興奮地朝自己走過來,不禁淡淡一笑,算是打過招呼。

蒲掌櫃使勁在身上擦了幾下手,這才躬身讓李靈犀朝鋪子裡坐:“沒想到還有緣分見到道長,真是小人福分,來來來,裡面坐,小老兒剛採摘的霧隱茶就要烤制好了,還請道長品一品。”

李靈犀倒不是想在這裡耽擱,只是剛下山,他也不知道往哪裡去,天下之大窮四面八荒,可究竟該去哪裡?他不知道。不如坐一坐,也算是歇個腳兒,問問天下間的事也好。

“你這茶,可不是一般人喝的。我怕是喝不起,呵呵。”李靈犀這人和其他人最大的區別,就是特別平易近人,為人很和氣,即便現在已經是個準高手了,可在他眼中,這些最樸實的農家漢子,或許比那些御劍長空的人更值得相交,所以即便是言辭舉止間,他見到這些人也多了分親切,這下居然開起玩笑來了。

“道長過謙了,這茶你當然喝的。”

李靈犀:“家翁走的可曾順利?”

“家翁當日應了道長之言,三日後果然後壽終正寢,倒是叫道長好生操心解了家翁心事。”蒲掌櫃說完,便進鋪子後面去煮茶,不時便端出來一壺茗香四溢的上品霧隱茶,香茗出於霧,引深山古泉水煮沸,正是上品。

“好茶!”李靈犀只覺得茶香在唇齒間滾動,直入肺腑,真個農家上品。

“恕小人直言,道長似乎頗有心事。小人乃是村野之人,不懂得什麼大規矩,只是知道這做人不過如品茶,還須得一口一口來,方才品得出那股子茗香。”蒲掌櫃說道。

“呵呵。”李靈犀有意地輕品了兩口茶,果然喝的越慢越有味,不禁問道:“蒲掌櫃,這悅來鎮也就是你這茶寮來往人最多,可曾聽到天下間有什麼稀罕事?”

“這個……若是稀罕事倒是不少,只是怕入不得道長之耳。”蒲掌櫃也是精明人,知道這少年乃是修道之人,和自己這些農家小兒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在自己這些人看來是稀罕事的東西,在他們眼裡就是在正常不過了。“我這茶寮也就好在人來人往,道長若不嫌棄,不如在此坐上一個時辰,再過得半響,往來客旅便會陸續來了,若有什麼稀罕事,從他們口中必能聽到。”

日頭漸漸升高,街上各種吆喝也開始響亮起來,為了幾口飯,商人們也是拼著嗓子吆喝,看來不論是做凡人還是修道,都不是一蹴而就那麼簡單,不付出絕無收穫,李靈犀一邊品茗一邊暗道。這時便有三三兩兩的客旅來到茶寮中,大多是遠方行商,這個季節清源山脈不產人參,往來行旅卻並沒少,新年剛開,各地商旅倒是極多的。一個個小心放好布搭子就開始喝茶,三三兩兩的也就開始熱鬧起來了,四面八方來的人開始說起了各自見得稀罕事兒。一個茶寮不時便坐了十來人。

不過好多所謂的稀罕事兒,都沒有引起李靈犀的興趣,也就隨意聽著,就當是休息了。

“嘿,我給你們說啊,這趟去京城可見識了不少稀罕事兒。”一個纏著白頭巾的老倌兒煞有介事地說道。“你們不知道,那護國公府上出了一個驚動京城的事。話說今年的新科狀元藉著新年之機,鳴鑼開道地前去給自己恩師拜年。然而有一個護衛在鬧市中不小心撞倒了一個小孩,一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