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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似的去了。
千姿眯著眼,看向他消失之處,淡淡地對紫顏道:“那就是猸貉,與獍狖體型最為相似,只是獍狖食草,它卻雜食,生性大異。”說完眼角一瞟,略略有想難倒紫顏之意,款款地盛著笑。碰上紫顏一張波瀾不起的肅殺龐兒,把一腔試探打落了回去,收到不驚不怨的一句回答:“公子想是備了我需要之物,進屋拿給我便是。”
千姿軟軟地一哼,有些忌恨他的鎮定,又有明知故犯的暗喜,領頭朝了營地走去。這時前方映出一道彩虹,恰恰把他華麗的背影籠著,身後的人驀地心裡一顫,只想加快腳步,與他一同飄進霞光裡去。
沿木梯向上進了屋,彷彿登雲踏霧,一個個走回了俗世裡的熱鬧地兒,張目皆是富貴氣派。長生的心定了定,知道以驍馬幫之能,絕不會叫他們宿在窮荒地方,在這險悠悠的山間能有個暖和歇身處,也就心滿意足了。
不想紫顏開口卻問:“沒帳篷?”千姿一蹙眉,景範介面答道:“先生不知,這裡山風野烈,尋常帳篷吃不住,起初造的幾頂都叫掀翻了,凍了我們的人一夜。”他說話的工夫,滿屋的擺設穩穩地應和著,長生不解少爺為何要自找苦吃,苦心思索紫顏話裡的用意。
紫顏垂著寬大的袖子,空落落地道:“我想聞聞這裡的泥土味,不過既是經不住山風,也就罷了。”長生用心嗅了嗅,果然屋裡沒一絲草泥氣息,若是開了門去捕那獍狖,倒覺隔世一般。
千姿脫去油衣,露出內裡刺眼的丹霞錦服,胸口上似獸非獸的怪物仰天嗷叫,兩隻碩大的頭顱上吊著四顆邪氣的眼珠。長生看得久了,彷彿被這怪物冷不丁咬了一口,莫名地疼起來。千姿綵衣一搖,徑自開啟身邊的黃花梨木櫥櫃,取出一隻油黑的烏木銅環箱子。
箱子裡是鼓突的黃油布,一層層密不透風地裹著,千姿稍用力一扯,撲面翻出一陣沁人香氣,引得眾人身心舒爽。再看時,布里滾出一片雪白的皮毛,夾雜嫣紅、鶯黃、粉青、麝金諸色,爍爍眩目,稍眨眼便生出一相,令人百看不厭。
眾人知是獍狖,不覺醒了神看去。瀕死時的怨念讓它的相貌驀然醜陋,尖聳的嘴臉上,幾根鬍鬚哀傷地垂下,一雙溜圓的小眼怒睜著,像是要掉出眼眶。長生瞥了一眼,嚇得不敢再看,側側經不住它眼中射出的恨意,掩面難過地低嘆一聲。
唯有紫顏顰眉輕嗅,它的香氣如姽嫿指下妖嬈,有似曾相識的誘惑。一寸,兩寸,一層,兩層,氣味順序跌宕而至。若披起這身皮囊,姿彩炫目,耀然流輝,且有永生的香氣環身,如另一件綺羅華衣,縱然被裹的是平板乏味的身軀,也會免卻世間俗氣。
紫顏伸手把獍狖從箱子裡捧出來,任它沉沉的身子宛如死嬰,僵直地蜷在懷裡。像是在呵護情人,他現出體貼溫存的神態,喃喃地念了幾句聽不清的話。如泣如訴,紫顏唇角挽起令人心悸的憐意,獍狖醜陋的面容似乎有了感應,不知不覺間緩緩舒弛開了。
紫顏慢慢撫過獍狖的身子,一根根柔軟獸毛如浮雲飛絮,觸手是舒適的暖意。只是心早已涼透了,香氣鬱結在屍身上,不散,不退,眼皮固執而生硬地張著,彷彿在最後凝望人間。
心眼不肯閉。不論紫顏如何想讓它閤眼,獍狖兀自用死時的恨意執著地撐起眼皮。眾人同感悽然,側側甚至唸經祈禱,卻見紫顏湊近了它的耳,微動唇齒說了一句話。
獍狖的眼就在此時永遠闔上。
千姿無視紫顏的舉動,不動聲色地道:“先生可有把握將猸貉易容成它的模樣?”紫顏沉吟良久,方道:“獍狖是珍物,這已是一張上好毛皮,公子何必再開殺戒?”
千姿搖頭,把獍狖丟回箱子,冷冷地以商人的口吻說道:“制上等裘衣須用活物,這和先生不從死人臉上剝皮是一樣道理。皮毛新鮮,裘衣存有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