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著吧,算得一種本領呢。”眾人聽了,無不佩服舜的識見,又無不佩服舜的鎮定。

當下又行了一程,時當炎夏,天氣躁熱。山行既非常吃力,穿林出林,又非常艱難。忽然之間,覺天色漸漸陰晦起來,在森林之中,尤其昏黑,幾於伸手不見五指。但聽見雷聲隆隆,隱隱見電光閃閃。大家都說:“不好了!雷陣要到了,怎樣呢?

”舜道:“我們既然到此,只有前進,決無退縮與中止之理。

諸位如怕,請跟我來。但是在此黑暗之中,後人這手須牽著前人之裾,方才不會失散。”眾人聽了,都以為然。哪知無情的烈風已漫天蓋地而來,吹得來萬株喬木之枝葉互相敲擊,比到濤聲不知道要響到幾十倍!

那時眾人如人九幽地獄,如臨萬仞龍宮,不要說人看不見,就使對面說話亦聽不見了。幸喜舜早料到,叫大家相牽而行,才不至於彼此相失。漸漸前進,森林漸少,從那電光一瞥之中,隱約見到前似有房屋。眾人有了希望,鼓勇直前。雷聲益發大了,震得路旁懸巖幾乎搖搖欲動,有崩倒之勢。大雨傾盆,隨之而來。眾人冒雨狂走,須臾,漸到目的地,細看似乎一座社廟,年久無人,欹斜頹敗,門戶一切都不完全。眾人至此,聊勝於無,都到裡面暫駐。或坐,或立,雖則仍免不了上雨旁風的穿漏,然而比到在大雨之中狂奔好得多了。

又過了一會,方才雨止雲收。一輪紅日從西方山巔吐出,照得那荒社之中四壁通明。舜坐在一塊大石之上,剛要起立,忽覺股旁有物蠕蠕而動。俯首看時,原來是一條蛇。細頸大頭,色如綬紋,紋的中間有結鬣,鼻上有針,長約七尺餘。正不認識它是什麼蛇,有一個後人見了,大嚷道:“不好不好!這是蝮蛇。毒極毒極的!”正說時,那蝮蛇已蜿蜒曲折,徑向後面去了。大司農忙問舜道:“仲華,沒有受傷嗎?”舜道:“沒有。”大司農道:“蝮蛇這項東西牙中最毒,遇到百物就去咬它,並非求食,無非為發洩它的毒氣,每到發情,其毒尤甚。

無可發洩,則螫齧草木以洩其氣。草木被它所螯齧,無不枯死。

現在徑過仲華身畔,且傍著肌膚,竟不被噬,真是吉人天相了!

”舜道:“這亦是偶然之事而已。”當下眾人乘天色未晚,急急趲行。哪知越過一嶺,又是一片森林。舜道:“時已不早,森林難行,我們就在此過夜吧。”於是大家支起行帳,過了一夜。

次日,穿過森林,已到大陸澤畔。恰好有三五隻船泊在那邊。眾人大喜,忙懇其攬載,渡到對岸。那舟子等答應了。上船以後,大司農問那舟子:“此地何名?”那舟子道:“此地山上山下盡是森林。就叫他做大麓。”大司農聽了,記在心裡。

這時舟向南行,但見前面隱隱一條長堤,卻有無數缺口。

那波浪就從缺口之中滾滾不絕。眾人知道,就是鯀所築這堤了。

那舟子一路搖,一路說道:“從前崇伯初來築堤的時候,水患竟漸漸地止了。後來堤外的海水漸高,堤身亦自會逐漸而升高。

大家都說崇伯是有神力的,歌頌他到不得了!不想前月,堤身崩缺了幾處,那海水一湧而入,大陸澤頓深二十多丈。沿澤人民房屋盡行衝沒。聽見說死的總有兩三萬人,這真是浩劫呢!

”大司農道:“堤壞的原因,你們知道嗎?”那舟子道:“有人說:堤築得太高了:有人說:地下有大鰲魚,翻身起來,地都動了。所以前年雷澤北面的地方隱落了許多。這次祟伯築的堤又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