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雲帝,何來今日的朕?即便啟雲帝不提醒,朕,也會記得很清楚!”

啟雲帝回望過去,他的眼瞳有淡淡的冰灰色,將宗政無籌遞過來的眼神原封不動的反射回去,繼而輕描淡寫,笑著沉緩開口,“舉手之勞,北皇不必如此客氣。”

兩人嘴角都帶著笑,面色溫和,但周身的氣息一分一分地呤凝。

清冷的月光,照著後院矮小的茅棚,棚下被栓著的一匹黑馬似被這緊張的氣勢所驚動,躁動不安地搖搖著尾巴,彷彿欲逃離這是非之地。

漫夭無意耗在這裡,聽他們這番可笑的對話。都說來接她,可曾問過她想不想跟他們走?她看也不看這兩人,抬步就要離開。

宗政無籌一把拉住她,速度飛快,她連閃都閃不開口漫夭不悅蹙眉,一抬眼便望見了那眼中深沉的情感,褪去了隱忍,彷彿要灼傷人的靈魂,她不自然地別開臉去。

啟雲帝面色幾不可見的沉了沉,目光一轉的功夫,又恢復如初。

宗政無籌問道:“容樂,你的傷……“可好些了?”氣勢散盡,唯刺心疼與擔憂。

漫夭掙開他的手,又瞥了他一眼,這一眼,冷漠而疏離,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了一個世界那麼遠。她沒有應聲,徑直昂首離去。如果可以,這兩個人,她一個也不想見!

啟雲帝唇角輕揚,在她身後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宗政無籌,而宗政無籌掉過頭,面上的笑容再不復見,“啟雲帝不必用這種眼光看朕,朕,反倒覺得,啟雲帝……你比朕可憐百倍。”男人敏銳的直覺,有時候只因一瞬間的氣息改變,或者一個眼神的轉換、一個動作的遲疑,都能探測出計多隱晦的事物,從而加以印證。

啟雲帝那儒雅的外殼被列裂,面色從未有過的陰沉。破敗的後院,濃烈的殺氣蕩空而起,院牆的周圍有銳利的森森冷芒若隱若現。宗政無籌面無波瀾,身後的侍衛手齊齊按上刀柄,只消一個簡單的手勢,刀劍出鞘,血濺四方。但是,過了許久,兩個帝王誰也沒有動,他們靜靜站在原地,默默對峙良久。

向來不打沒把握的仗,明著暗著,誰也不確定對方帶了多少人?更無從估計勝算幾成?何況,這個地方,他們皆是初來乍到,是否只有他們兩方人馬,無從知曉。

最重要的,這是在塵風目境內,選馬之期將至,總得給滄中王留些顏面才好。

黑夜無邊寂靜,初春的涼風拂過空中的細塵,飄飄揚揚在這間偏僻簡陋的客棧上方。波濤暗湧,刀光在鞘。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小小的客棧,因為一個女子的停留而同時聚集了這個大陸之中可令天下風雲變換的頂尖人物。

漫夭來到大堂,啟雲帝帶來的人與北皇帶來的部分人分列兩邊,各自警惕地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哪怕是喘個氣也得小心謹慎。漫夭絲毫不懷疑,如果此時有人忍不住打個噴嚏,都會引發戰爭。

客找的掌櫃窩在拒臺後的一個小角落裡,惶惶不安地望望這邊又看看那邊,生怕一不小心觸怒了這些人,導致屍骨無存。

漫夭想了想,還是決定上樓,回了她的那間房,鎖好房門,才算是撥出一口氣。經過這一番折騰,感覺更是疲憊極了。

博籌的到來雖然不是她所期望的,但至少解了她的困。她不必面對那個可怕的男人,心裡安定了不少,但仍要細心防備,不能掉以輕心口她緩緩走到床前,感覺這屋子裡殘留的那個男人的氣息怎麼也散不去,她皺眉,去開啟窗子,窗外是深密從林,幽暗漆黑,空氣清新無比。她閉上眼,深呼吸,忽然,一陣風吹過,一股異常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直沁心扉。她心中一窒,猛地睜開眼睛。月色下她的面龐驀然蒼白,濃濃的哀傷在她眼中浮現。她緊抓住一扇窗,指甲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