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提醒。面色不改,他靜坐穩如泰山,在長劍抵達後頸之時,微一偏頭,迅疾抬手,兩根修長的手指準確無誤地夾住劍身,動作瀟灑悠然。

黑衣男子大驚,連忙抽回劍,然而,用盡全力,卻不動分毫。

宗政無憂冷笑,指間一個翻轉用力,只聽“錚”的一聲響,折斷利劍彷如折下一根柳枝那般輕易。他雲淡風輕,鳳眸輕挑,笑著道:“劍的質量如此低劣,怎麼烏嘯門的生意已經差到這等地步了嗎?”

烏嘯門,一個聲名僅次於無隱樓的殺手組織,只要出得起銀子,什麼任務都敢接,據說不曾失手,只可惜,這一次,他們碰到的是宗政無憂。

黑衣人被點破身份,愣了一愣,明顯有些慌神,手中斷劍欲再朝他刺來,卻見宗政無憂一揚手,利器破空。

“啊啊啊——”慘聲嚎叫,尖銳刺耳,黑衣人翻滾在地,雙手緊緊捂住眼睛,鮮紅的血從他粗糙的手指間流淌出來,面部早已痛到扭曲,過了許久,聲音漸歇,黑衣人雙手無力滑落,漫夭一看,怔住,身子僵硬,只見黑衣人兩眼沒了眼珠子,只餘下斷劍深深釘入眼眶留下的兩個黑洞,鮮血汩汩流出,蜿蜒在潔白的地磚。

宗政無憂由始至終,連頭都不曾回過。

她望著對面如仙優雅如妖邪魅的男子,他用如此殘忍的方式殺人時,表情淡然平常的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她只覺有一股透骨的寒氣緊緊攏住了她,令她呼吸艱難,卻努力維持鎮定。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之氣,刺鼻。溼熱粘膩的液體,濺上她的身。她雖然會武功,卻只用來自保,從未殺過人,來到這世界三年,這還是第一次如此直面殘酷血腥的搏殺,見證上一刻還喘著氣的活人,下一刻瞪著眼,面目猙獰地倒在她的腳下,停止呼吸。她只覺全身發冷,死過一次的人,似乎對死亡格外的敏感。

片刻後,十幾個黑衣人只剩下三人,多多少少都受了傷,看著身邊的同伴一個個倒下,他們開始恐懼,尋找脫身的方法。殺手也怕死!畢竟生命只有一次。

宗政無憂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看著她淺淺的蹙眉,眼中快速閃過各種不同的複雜神色,唯獨沒有恐懼,而且很快便回覆了鎮定,只臉色微微發白,他忽然半傾了身子,語帶關懷道:“驚著你了!”

這話一出口,黑衣人立刻將目光鎖定她的身上,傳言宗政無憂為人冷漠無情,不近女色,竟也會出言關心一個男子,且已有半月之餘,日日來此茶園,莫非……此人好男色?

漫夭狠狠地瞪著這個邪惡的男子……他是故意的!見黑衣人朝她掠來,她強自運氣,沮喪的發現,越是運氣身子越是綿軟。為什麼?為什麼只有她失去內力,而同桌的宗政無憂卻一點事都沒有?

不等她多想,一名黑衣人手中的劍架上了她的頸項。在冷炎隨之而至的同時,黑衣人厲聲道:“別動。離王,想要讓他活命,就放我們走。”

冷炎頓住身子,宗政無憂眉頭都不皺一下,淡漠道:“他的死活,與本王有何相干?”

黑衣人愣住,剛才離王明明很關心這個比女人還要美的男人,此刻怎得又變得這樣毫不在意?

劍,迫近,冰冷的刃,吻上了她光滑的肌膚,細微的尖銳的痛自頸間傳來,溫熱的液體自頸脖的肌膚蜿蜒向下。

宗政無憂身子往後靠著椅背,抄起手來,完全一副與他無關的看戲摸樣。這個女子,面對死亡仍然如此鎮定淡然嗎?

漫夭銀牙暗咬,摸不準宗政無憂到底是什麼心思。她眸光一轉,抬手輕輕碰了碰手指邊的棋子,看了眼宗政無憂,再看了眼棋盤,眉梢一挑,眼中有少許鄙意,彷彿在說:“如果我死了,就沒人陪你下棋了。哦……你一定是害怕我將來有一天會贏了你,所以借別人的手除掉我!”

宗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