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留在這裡。小凰身背一劍,立在那裡沉默不語。小珠提著燈籠,微覺有些冷,卻又不怎麼敢說話,她與小凰年紀雖然相差不多,但與從小陪在郡主身邊,經過郡主親手調教的小凰不同,她以前只不過是外園的小丫髻,地位遠低於小凰,與小凰並沒有怎麼相處過,就算見著,也只有聽命受訓的份。

現在雖然表面上的地位相差不多,本質上卻也沒有多少改變,她自然不敢主動去跟小凰說話。

來到一種桂樹之下,看著前方粼粼湖面,夏縈塵忽地面容一冷:“rì前表哥那般刁難夫君,夫君為何一言不發,任他譏刺?”

劉桑沒想到她問得這般直接,小聲道:“娘子的意思是……”

夏縈塵面無表情:“夫君雖然家世背景都比不得表哥,但我卻也不希望你如此自卑自賤,那樣子任人欺負,全無反抗。”

劉桑摸著腦袋,呵呵地笑。

夏縈塵瞅他一眼:“你為何笑?”

“娘子真要我說實話?”劉桑不好意思地道,“其實我是故意的。”

夏縈塵微蹙眉頭,居然更顯嬌豔:“故意什麼?”

“故意讓他刁難啊,”劉桑道,“我和娘子的表哥以前連見都不曾見過面,他好好的來針對我,不就是因為娘子你?他愛慕娘子,娘子卻嫁給了我,他不敢怪娘子,但是心中怨恨無處可去,只好遷怒在我身上。我要是跟他一般見識,發怒發狂,又或是受不了這點刺激,甩臉而去,反而滿足了他的yīn暗心理,讓他得意起來。但是我不跟他一般見識,不管他如此做,我卻只跟他笑,他怨恨洩無可洩,又刺激不到我,傲氣一起來,言語更加怨毒……”

劉桑呵呵地道:“我只是個小人物,再怎麼跟他作對,他也不會放在心上,但我不將他放在心上,他反而會覺得我這種人都敢看不起他,變得憤怒起來。而他越是失態,娘子看在眼中,自然對他越無好感,對於愛慕娘子、想要在娘子面前表現得高我無數等的他來說,這才是對他最大的刺激,只看他最後那強裝驕傲的樣子,便知道他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卻已是騎虎難下,我只是個小人物,失點顏面算不了什麼,他覺得自己是個大人物,才是真的丟不起這個臉,比起跟他當場翻臉,這豈非才是對他最好的報復?”

夏縈塵張口結舌,頗有些目瞠口呆……竟然還有這樣的道理?

嗯,這麼一想,好像確實是這個樣子。

表哥不管怎麼說,也是出身於名門,平rì裡絕不可能這般失態,一開始時,只不過是出於某種積怨,笑裡藏刀的譏刺了夫君幾句,而自己這位小夫君的淡定和從容,卻反過來刺激了他,反讓表哥變得不淡定起來。

表哥越是加重語氣,夫君反越是微笑。就好像刺出去的刀子怎麼也傷不到敵人,表面上一向溫文的表哥急躁了起來,以至於連舅娘都皺起了眉頭,變得難堪,而自己更是覺得,當初拒絕金天家的提親,果然是一件正確的事,以前對錶哥只是不怎麼看得上眼,現在卻開始變得鄙夷起來。

劉桑不好意思地道:“娘子……我是不是太壞了?”

夏縈塵啼笑皆非……被人冷嘲熱諷了那麼久,明明什麼也沒做,臨到頭來,還覺得自己太壞,這到底是什麼人啊?

她面無表情地道:“有一點……不過還好。”

劉桑道:“什麼還好?”

“你雖然比我想象中更壞一些,但還好沒爛到金天籌那種地步,”夏縈塵繃著臉,“不然我現在就把你踢出去。”

“還好,還好,”劉桑很是慶幸地拍著胸脯,“我想我怎麼也不會爛到那種地步,對此我還是蠻有信心的,爛到他那種地步……那得有多爛啊?”

夏縈塵不由宛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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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sè深沉,寒氣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