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起身,他卻更大力的攏住,低聲在耳邊說道:“以後每年的壽辰,都只同你過。”看著他緊閉的雙目,心裡的感動竟滿滿的溢了出來。

康熙四十五年年末,愛兒身體益發不好,但卻在此時懷了四爺孩子,雖然已經將四爺放下許久,但是聽此訊息,卻仍是躲在後院橫流了一陣淚水。

他出現時候,我已收起一臉狼藉,低頭卻瞧見,他的靴子,早已因為站立許久而溼了個通透,他的手掌又是那般涼澈。。

但臉上,卻仍是掛著與往常無二的笑容,愧疚排山倒海,卻只能回以他一個更燦爛的笑臉。想同他說:我很好,有你在,我又怎會不好。

我的生活,變的平淡泊然,如一鏡湖水,片片漣漪皆為心而漾。

但此種平靜,卻結束在康熙四十六年伊始,康熙四十六年正月二十二日,正式宣佈第六次南巡,初步定下路線:在靜海縣楊柳青登舟,途經德州,江南臺莊,揚州,江寧,蘇州,杭州。

聽八爺說出此路線時候,我歡欣鼓舞,離開蘇州又是好幾年了,終於再次有了回去的指望。。他知我心念著蘇州,卻仍是故意說這次不帶我去,要自己一人前往,我看著他忍笑的嘴角,也不同他細求,只待出發那一日,收拾包裹同他上路。

他卻頗為生氣的說道:“你總是這般**的,也不知滿足一下為夫的心願。”

我正嚥著茶,忍不住噴了他一褲子。原來他竟是存著這個心思。

離出發前幾日,我將江修緣臨走時候給我的薄荷包全數拿了出來,這兩年一直陸續給愛兒送去,每月一隻,而今只剩下六個了,想著此次南巡,也不知何時才能回北京,便全部給了她。

她的臉色益發蒼白,我本想留下照看他,卻是被她嚴辭拒絕了,這麼幾年下來病情一直反覆,也未有大的兇險,她堅持要我返回蘇州帶她愛吃的糕團回京。。看著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我半響都不知該如何言語,她已是一個成熟女子,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人生,我著實不該再過分嵌入她的生活。

因著四爺,我也不能常去看她,但那份難以割捨的掛念,卻久懸心尖,半刻都不敢相忘。

稍稍談了一陣話,我見她精神不濟,便也不在多作逗留,循著那條老路出府,但路走至一半時候,卻瞧見愛兒的貼身丫鬟鬼鬼祟祟的從屋裡出來,在自己府邸竟也左顧右盼,似乎正往我走的這條道上望來,好在我此刻正被一魁大松樹阻住了身形,她滯足看了一陣,見路上沒人一眨眼便拐進了另一廂房過道,我見事情有些蹊蹺,停下掙扎了一陣,想跟上前去看個究竟,但又顧忌著此地乃是別人的府邸,若又遇上四福晉和年氏,怕又會招來一頓口舌。。

但實在是攸關我妹妹之事,再怎麼樣也壓抑不下心裡的疑惑,便提了提衣服拐進了那條小路。

這條小路雖然稱不上隱秘,但離主屋和各屋福晉都有些距離,平日裡也無甚人經過,倒是不易被人發現,只見她一步未停,踩著碎花小步跑到了一破敗圍牆那裡,那邊正有一些工匠正在修葺,而破洞外側,一個滿面皺紋,彎駝著背的年長老婆婆似乎已經等了許久。她蒙著臉面,似乎久病纏身的模樣。看不真切她的面貌。

那小丫鬟將手上物件交給老婆婆,那老婆婆本就眼濁手抖,有些未接牢便整包落在了地上。只見那裹著灰色破布的裡面,竟是我方才送過去的六隻荷包。

小丫鬟呵斥著老人:“這些個東西,你想用便用了,不要四處張揚說是來自四爺府的,你可知道?”

老婆婆抖縮的開口:“姑娘放心吧,也不是第一次了。”那聲音聽著竟是十分耳熟。

見那小丫鬟有抽身折回的意思,我慌忙朝另一巷道奔去,心裡疑惑不斷,這些個薄荷葉,都是對她的喘症極有好處的,而今又是寒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