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爛額之下沒有心思給我回信報平安。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府內為他擔驚受怕,只有他呼吸均勻的躺在我身側時候,才能稍微有些定心,不然即便他偶爾不回府邸,遣高毋庸來告知時候,我都會左右細問他許久,怕他們竄同一氣騙我。

我想自己一直都不是一個將生活握在手心裡的人,亦不是一個慣於等待的人。這樣隔著圍牆深幕,我會害怕,害怕與他的生活脫節太久,害怕他一人頂不起這一片風雨天。

子丹回來時候已凍成冰人,我慌忙將自己爐子塞進她懷裡,溫暖了許久之後她才停止了抖縮,僵硬蒼白的唇齒才能緩緩啟口:“福晉…”

“怎麼樣了?”我脫口問道。只見她臉色青黃不定,比先前更加難看,我便知道事情大概是不好了。

“你倒是說話呀!”我緊捏著她臂膀左右搖晃,只見她眉目糾著喊痛我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狠抓著她手,似要掐斷一般。

“子丹,說吧,反正福晉早晚都會知道的。 ”正在此時,高毋庸雪落滿身的站在我的面前,兩扇花門被他推開口在風裡左右扭擺,啪啪的敲打著門框。

“福晉…”子丹忽爾滿臉悲切的望著我,悽轉聲響似在喉頭湧動,翻攪了許久才喏喏的出聲說道:“四爺已經回京了。”

頓時心裡大喜,但片刻興奮過後即覺出了此事蹊蹺,頓時笑凝嘴角,問道:“為何他回京卻未通知我?”

子丹開始鶯鶯的哭了起來,我見她這般模樣,更是心煎難耐,彷彿眼前即是滿身是血的他,被丟在馬車裡運回京城。落雪天,總是瀰漫著難以名狀的肅殺之氣,難道這麼多年依然不改箴言。

“高毋庸,你來說!”我指著他淒厲問道,他見此神色有些懼怕,卻還是鼓起胸膛說道:“爺是回來了,是和大福晉一同回來的。”

“大福晉?”我不明白他話指何處。

“對,葉赫那拉氏,大福晉,四爺的嫡妻。”當聽聞葉赫那拉氏這個已在我與他之間沉默許久的名字,我竟那般陌生…甚至已經記不清他到底是何容顏。記不清她到底曾給我造成過何種傷害。

但卻在聽見“嫡妻”二字之時,心神俱顫!他的允諾,難道已經這般一文不名,猶記他在肯特山山道之內,那鏗然的許諾聲響,更記得多個月夜下他不變的堅定眼神。

為何當初他仍有嫡妻,卻還能這般堅定的允我一生,而今結髮已斷,卻又若此待我。

“呵呵…嫡妻…”我喃喃自語,…看著銅鏡裡那張渙散神識,欲哭還笑的臉,到底是誰。

“福晉…我想爺是有苦衷的。”高毋庸低聲說道,道出此言之時怕是連自己都沒有底氣。

不理會他的虛弱辯駁,徑直對子丹說道:“更衣吧,喚人準備好馬車,我要進城。”,子丹聽後頓時面無人色,撲通一聲跪倒在冰地上,說道:“福晉,不可啊!絕對不可以,皇上諭令你三年不可進城,如今入了即是違抗聖旨。會賜死的。”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斬釘截鐵的說道:“若你不去準備馬車,不為我梳妝換衣,我便就這模樣入城,斬了了事!”她懦弱的流著眼淚跑出門外。

拂了拂自己面頰,竟是那般乾燥冰涼。是淚已乾透。還是緣自不再選擇墨守。

著了一身粗布衣衫,梳了一個少女髮飾,將黑長的頭髮紮成一股,頭上略微盤了兩個發團,僅插了一支珠釵,粉墨未施。

如此裝扮儼然一副待嫁少女模樣,半絲都未見滄桑影子。

實在是個粉刺,明明懷著倉咦不堪的心,卻能長出這般輕靈若羽,不諳世音的模樣。

馬車拖行在這漫漫雪地裡,少了幾分嘈雜,子丹一路緊拽著我手,不安的摩挲了許久。我看著她的慌張模樣,好似緊張過我。

高毋庸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