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輕輕的,何必要做這一行,成天粘著別人,你自己不覺得煩嗎?”陸林君冷笑著,“當著我面口口聲聲喊陸主任,背過頭不知道會說我有多變態。”

祁崢倒是真沒在背後說過陸林君壞話,也不知道她為何這麼說,他解釋道:“我們這一行也是沒辦法,沒有我們這個崗位,很多好藥就進不了醫院,我知道現在這一行有很多約定俗成的規矩,挺黑的,但是我一直記著我主管對我說的一句話,她要我堅信,我們的藥是好藥,可以治病救人。其他的事,以我現在的個人能力,我改變不了,陸醫生,我相信您也很無能為力。”

陸林君又不說話了,祁崢有點吃不准她,心裡惦記著最重要的一件事,從雙肩包裡拿出一份邀請函,剛要遞,陸林君頭也不抬地說:“別給我看你們公司的東西,不看。”

“陸醫生……”

“說了不看!”陸林君突然翻了臉,神情兇狠地看著他,一雙薄唇抿得很緊。

祁崢二話不說就把邀請函塞回了包裡,順勢又翻出一張二十塊錢,放在桌上推給了陸林君:“行吧,陸醫生,既然您這麼堅決,我也就不勉強了。這二十塊錢您收著,是我的晚飯錢,我不喜歡欠別人東西,何況還是我求您幫忙。”

說完,他快速地吃完最後兩個小籠包和剩下的牛肉粉絲,背上雙肩包站起來:“對不起,陸醫生,這幾天給您添麻煩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得回家去,家裡還有個弟弟在等我回去照顧。”

說罷,他就要走,陸林君眉梢一動,問:“弟弟?”

祁崢站住腳步,回頭看她,點頭:“嗯,親弟弟。”

“你爸媽呢?”

“沒了。”

陸林君抬頭看他,目光涼涼的,祁崢也不躲,就這麼和她對視。陸林君抬手抵上那張二十塊錢,又推了回去:“別仗著年輕就吃飯不規律,這麼大個人,晚上吃一個麵包能夠嗎?時間一久,都是病,自己不在乎,也要想想家裡親人,你媽媽若還在,看著你這樣子糟蹋自己,會有多心疼。”

祁崢無言以對,陸林君的神情已經不那麼刻板,眼神也柔和了一些,她揮揮手:“走吧走吧,趕緊回家,以後別再來我跟前晃了。”

祁崢問:“陸醫生,您不走嗎?”

“我再坐會兒。”

“您今天是夜班嗎?”

“不,我早就可以下班了。”陸林君說完,就低下頭去,一勺一勺地喝著湯,再也不理他。

祁崢不想自討沒趣了,說聲“再見”就走向店門,卻在路過收銀臺時又停了下來,他對收銀員說:“兩份小籠包,打包。”

“需要等一會兒的。”

“沒關係,我等。”

他站在店門口抽菸,眼前是一條馬路,馬路的斜對面就是賦江市紅會醫院,已經挺晚了,醫院裡的人居然不少,進出口的車輛還在排隊。

祁崢想到這段時間來自己每天都往這裡跑,等待的時候無聊,他就背誦公司的產品資料,看一些競爭公司產品的資訊,他一直都在準備,準備著能與陸林君有一場有效的交談,可結果,卻是那麼令人失望。

想到這裡,祁崢突然就有些不服氣,丟掉菸蒂,他轉身回店,大步地走到了陸林君身邊。

這個中年女醫生還在喝湯,抬頭看到他,並不驚訝,祁崢一屁股在她對面坐下,快速地從包裡掏出那份邀請函,遞給她。

“陸醫生,這幾天我來找您,其實不是為了進藥,而是因為我們公司在後天,也就是週六,在蓮利酒店有一場關於婦科樂妍消的會議,我想邀請您來參加,因為您是研究這一領域的佼佼者。我找您這麼多天,一直也沒機會和您談,我希望這份邀請函您能收下,好歹我送到了,來不來您自己決定吧,我也不逼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