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光是嘴賤,人更賤!整日裡拿著個小本子站在邊上寫寫畫畫,搞得大家都沒法說話了!”這個答案太出乎黃南平意料了,好在姐濟是海軍裡的老人了,關係又不錯,才敢發發牢騷。

“他記他的,咱們說咱們的,萬歲爺對有功之臣心寬如海,不會因為些許言語降罪。倒是這座城得好生伺候著,千萬不能出了紕漏。陸上的事情屬下包了,江面和海上還要仰仗都指揮使的艦隊多多提防。

昨日裡我帶人在城裡和周邊轉了轉,情況不太樂觀。農田是不少,可長勢太差。這裡的人根本不會種地,撒下種子就不管了,田裡的草比秧苗還高。靠他們怕是養不活巨蟹衛,海路是唯一獲得補給的通道。”

相比起其它軍官,姐濟對統計司和王大頭並沒有特殊的畏懼。倒不是天生膽子大,也不是和王大頭私交好,而是在皇帝身邊待過,知道深淺。

他現在擔心的不是王大頭在小本上寫了什麼,而是巨蟹衛今後的補給。既然要把沙廉港建設成海軍的永久基地,那駐守的時間肯定不會短。

就地補給短期內肯定不靠譜,一部分給養和大部分建築材料、人員都要靠海路運輸,艦隊的壓力應該比陸戰衛更大。即便黃南平的職位比自己高,這話也得提前說,免得因為戰鬥過於輕鬆而產生疏忽。

“我也正在琢磨呢,王大頭怕緬族鬧事縱容孟族下了殺手,有利有弊啊。現在城裡是安全多了,孟族那幾個姓吳的老頭也願意合作。可他們連地都伺候不過來,哪兒有多餘的人手幫忙建城建碼頭。

如果全靠從馬尼拉和峴港僱傭人手往這裡運成本太高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大城或者亞齊人幫忙,讓他們出人出糧,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黃南平面對王大頭和計不全顯得畏手畏腳,那是因為忌憚皇帝和日月銀行,不代表本身的性格。好歹也是海盜出身,骨子裡就有種兇狠,且遇到麻煩之後會更兇狠。

“……辦法倒是沒錯,可萬歲爺並沒有向大城國和亞齊國用兵的旨意,這麼幹風險有點大。”

姐濟儘可能站在更高的高度全盤考慮這個建議,覺得不太保險。大城國和亞齊國本身構不成威脅,可如果打亂了皇帝的部署就太不值當了。

“大不了削職為民,陛下不會為這點小事要了我的命。我年歲也不小了,指揮艦隊作戰的機會不多了,早晚都要離開的。”

黃南平對這種後果顯然是考慮過,也有了決斷,打算冒險試試。就算犯了錯也到不了苦役的程度,大機率會離開主力艦隊,去巡防都司或者海運都司指揮貨船。

“還是不要給萬歲爺添麻煩的好,把大城國和亞齊國換成阿拉幹國應該更保險。萬歲爺允許海軍進攻緬甸,阿拉幹國也包括在其中。只要在沙廉港站住腳,把東籲國的兵力從北方調回來,海軍就算完成任務。

另外阿拉幹國善航海,留著早晚是個禍害。整天把艦隊停在外海錨地裡防備偷襲,不如主動進攻一舉打掉他們的海上力量,徹底解除來自海上的危險。

這麼做萬歲爺知道了也不會責怪,抓人回來只不過是捎帶手,總不能把那麼多水手都淹死,說不定其中還有不少人能送到巡防衛訓練幾年,就可以加入海軍了呢。”

姐濟對黃南平的大義凜然很敬佩,豎起大拇指。但並不贊同這種做法,他提了個更具合理性的方案,且找到了充足的藉口。

“嘖,我這海盜算是白當了,要論狡詐兇狠還得是你們啊!別誤會,這是肺腑之言。王大頭孤身在外,屢次獲得有用的情報;計不全身為掌櫃,敢獨闖敵營勸降,這份膽識放在軍中也算翹楚。

你在船上是有名的炮長,到了陸地上又能指揮一個衛,還有如此縝密的心思和高明的謀略,即便到了海軍參謀部中也不會默默無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