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像是陷入了回憶,半晌,他低聲道,“愛過,卻也只是曾經,那年我十五歲入宮之時,行至御花園,被一隻孔雀毛毽子砸中,我低頭拾起,卻見一隻芊芊玉手伸過來,蠻橫霸道的向我討要,她說,你,把毽子還我。我抬頭卻見眼前是一襲粉色的衣裙的明豔少女,她仰著臉看著我,驕傲的像只小孔雀,晶亮的眸子卻是說不出的可愛靈動,我輕笑著將毽子還給她。她卻不解的看著我,問我為何不怕她。我說,你如此可愛,我為何要怕呢?她美麗的鳳眼裡滿是欣喜,拉住我的手,傲然的道,你叫什麼名字,我要選你當我的駙馬。我方才知道她便是皇族第一美人山陰公主。我想我便是在那一刻愛上了她。”

說到這,何戢的唇角不自覺的上揚,浮出一絲幸福的笑意。我想他當時確實是很愛她吧,青春期最懵懂的初戀,是多麼的難忘而深刻,我突然明白了他為何在山陰公主死後,沒有半分傷心之色,愛的越深,恨的越深,他不是沒有感情,而是用情太深,所以他才會想要用遺忘來撫平心裡的創傷。

我忍不住輕嘆一口氣,突然想起我很喜愛的納蘭容若的那首詩,輕聲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何戢一愣,憂傷的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他唇邊泛起苦澀的一笑,低聲道,“好詩,好詩,宋小詩,你果然又送了我一首好詩。”說著他又斟滿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我心虛的道,“讓三公子見笑了,這是一個叫納蘭容若的詩人寫的,我方才又一時忍不住拿出來賣弄了。”

何戢輕笑道,“這樣的好詩此時若不拿出來,才應當要罰。好了,你的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完了,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不是說要互相瞭解嗎?”

心裡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總感覺這傢伙是早有預謀,想要將我也問趴下,可我才不像這傢伙這麼斤斤計較呢?我光明正大、心胸坦蕩,有什麼好怕的?於是我豪氣沖天的道,“三公子,您儘管問,奴婢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何戢唇角輕勾,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那我就問,你有沒有愛過別人?”

此話一出,我的腦子卻在瞬間閃現出一雙冰冷如霜的眸子。我的心猛然收緊,揪的緊緊的,為什麼會想他?都說人下意識裡反應的的是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可我怎麼會愛過他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拼命的否定著自己的想法,想要揮去腦海裡那雙冷眸,卻發現越是刻意,便越加清晰。

“若是不想說,也無妨。”何戢關切的輕聲安慰道。

“不,我想說,我很想忘記一個人但卻怎麼也忘不了,我不明白為何會這樣,你說怎樣才能將一個人徹底忘記呢?”淒涼的月色如流水一般,帶走絲絲的寂寥與蒼涼,心中的惆悵也隨這月光寸寸擴散。何戢端起桌上的酒杯遞到我手裡,淡笑道,“若是真的忘不了,便是因為太清醒了,倒不若來個一醉方休。”我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笑道,“好,一醉解千愁,我們不醉不歸。”

作者有話要說:

☆、無視我

第二日,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再一次躺在了何戢的床上,頭依舊有點暈,也不知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竟又忘記自己是怎麼回的房了?四下望了望,沒看見何戢,想起上次醉酒後就稀裡糊塗的將逃跑計劃全盤托出了,也不知道昨晚有沒有和他說什麼不該說的話,想到這,我匆匆的下了床,打算去找何戢探探虛實。四處找了一圈,便來到了何戢的書房,見何戢正在書桌前寫字,今日他著一身淺藍色衣袍,仿若春日裡的湖水,溫雅俊美,高貴清華。

見一旁正站著巧雁為他磨墨,我便自然而然的走了上去,輕聲對巧雁,“我來吧!”自從我作為何戢的貼身侍女進府以後,這些活便一直都由我來做的,何戢有什麼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