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橢圓,底面木色深潤。

雲沉雅瞧過後,只覺這琴眼熟,卻不記得在哪裡見過。指尖在琴絃一勾,音色悽婉悠遠,如流水濺玉。

“奇怪。”雲沉雅沉吟一陣,吐出兩個字。他伸手在琴絃一拂,又道:“這琴音,倒是極佳的清洌之聲。”

舒棠不懂琴,見雲沉雅的反應,便問道:“雲官人,這琴有什麼不對勁麼?”

雲沉雅想了片刻,搖頭道:“大概是我多慮了。”語罷,他剛要將琴放回盒子裡,偏廳門外,卻匆匆走來一人。

景楓的目光甫一落在琴盒上,便不由怔住。他走近兩步,見那琴身為落霞式,琴絃似冰蠶絲,心中疑慮頓起。

“大哥,這張七絃……”

“你識得?”雲沉雅一愣,又將琴取出,放在几案上。

景楓微微皺眉,走近打量一番。他扣指在琴身上敲了敲,指尖勾弦,一一試音。又將其翻過來,見底面光滑,並無任何記號,他的眉頭更擰緊了些。

“據我所知,多數造琴師,每做一張七絃,都喜在琴身上刻上自己的名號。”景楓道,“而刻意在琴身留白的造琴師,並不多。”

雲沉雅經他這麼一提醒,也憶起了一些事,說道:“我對琴瞭解不深,但隱約記得,自從百年前,鳳媛皇后在凌霄閣用古箏撫過一曲凰天,古箏便取代了七絃,成為大瑛第一琴器。那以後,因求七絃琴的人越來越少,大瑛的造琴師裡,精通打造七絃的,也就屈指可數了。”

景楓點頭:“我在北荒時,曾對七絃琴有些瞭解。當時,有一個商隊要在香合鎮逗留幾日,他們閒著無事,便將貨物擺出來賣給當地百姓。”

“那時候,小遇失了憶。我領她去瞧新鮮,她卻指著一把七絃琴,說是會撫。她撫琴真是撫得好,一曲罷,人群圍得水洩不通。我當下動了心思,想為她將琴買下。可那商隊什麼都賣,唯獨那把七絃是不賣的。而那把七絃的外觀,正與眼前這把一模一樣。”

雲沉雅一怔:“哦?”

景楓將琴抬起,拖於掌面:“大哥,你看這琴。”

眼前的琴,線條流暢,首寬尾窄,古樸且典雅。

雲沉雅雙眼微微一眯,眼中眸光如星:“你是說……這張七絃的樣式?”

景楓點了下頭,“七絃琴的樣式,分月牙式,伏羲式,連珠式,落霞式。前三種要花俏些,在大瑛的流傳也要廣些。眼前這張是落霞式,較為古樸,也較難打造。誠如大哥所言,七絃琴師並不多,據我所知,在這為數不多的造琴師中,也就霜露琴師會打造落霞式的七絃。而他,恰恰是個造琴後不會在琴身留任何印記的琴師。”

“霜露琴師?”雲沉雅一愣,“好像聽過。”

“後來,因我想做一張七絃給小遇,也特地打聽過這個人。其實霜露琴師並非一人,而是一個造琴的作坊。這作坊造出的七絃極其珍貴,百年泡桐的琴身,冰蠶絲做得琴絃。”

“這就難怪了,這張琴的年代並不久遠,但我方才試音,琴音清洌異常,並非凡品。”

“嗯。”景楓又將琴放於案几。他頓了一下,遲疑道:“只是,通常來說,霜露琴師每年只做三張七絃琴,一張月牙式,一張伏羲氏,一張連珠式……”

雲沉雅心中一沉:“你方才說,阮鳳送小棠的這張,並非那三種樣式之一,而是……落霞式?”

景楓默然片刻,忽地轉頭對舒棠一笑:“霜露琴師打造一張落霞式的七絃極為難得,小棠姑娘得之,乃是幸事。”

方才兩兄弟的對話,舒棠雖有些聽不明白,但她也知道這七絃琴有些蹊蹺。聽景楓這麼一說,舒家小棠忙道:“穆公子,七絃琴我不會撫,這張琴我拿著也沒用處,你若喜歡,就收著吧。”

景楓淡淡一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