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聲道:“昨夜是我醉酒唐突,誤闖了大小姐的香閨……你要如何處置,我都無話可說。”

竟是承認地如此乾脆!想要替他說情都沒法子了!出岫想了想,唯有側首去問花舞英:“二姨娘,想容呢?”

花舞英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磕磕巴巴沒有回話。

“她在屋子裡。”沈予回了這五個字。

出岫看向花舞英:“二姨娘先進去陪陪想容。”說完她見花舞英欲言又止,一個冷冷的眼神便瞟了過去,花舞英見狀什麼也沒敢說,快步進屋去找雲想容。

出岫又對竹影等人擺手,竹影便領著淡心和竹揚離開小院,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單獨說話。

眼見該走的都走了,出岫才看向沈予,認真地問他:“你到底是誤闖?還是……”

“我是故意的。”出岫話還沒問完,沈予已自行回道:“這不是遂了二房的心意嗎?”

“小侯爺,你為何……”出岫只覺得嗓子發乾,餘下的話,因為他的“故意”二字,她都問不出來了。

沈予卻道:“昨天你留我用晚膳,不是想說這事麼?”

出岫眼眶一熱,有些羞愧地低下頭。

沈予笑了:“其實你沒說出來,我很高興。至少讓我知道,我在你心裡頭還是挺重要的,不是嗎?”

“那你為何還要自己‘上當’?”出岫沉下聲音問道。

沈予並未正面回答:“你知道昨夜咱們為何會宿醉麼?因為昨天晚膳裡八道菜,我最愛吃的那兩道被人下了藥。我本來一口沒動,最後你給我夾了兩筷子,我吃了。”

出岫大驚:“你是說……”

沈予冷著臉:“你要注意知言軒的下人,想不到二房還是有些本事的,廚房裡居然混進了她們的人。”

聽聞此言,出岫已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憤慨,只能緊緊攥起雙手,聲音已是哽咽:“就因為我給你夾菜,你明知被下了藥,還是吃了?”

這一次,沈予卻是搖了搖頭:“你別哭,我不是為了這個。”

他想了想,最終如實道:“我自幼學醫,那些藥我早識破了,對我而言根本就無用……但我還是佯作喝醉,讓竹影扶我去客院休息,想看看是誰耍什麼把戲……豈知,雲想容卻在二半夜偷偷來找我,說是有法子送我出城回京州。”

“什麼法子?”出岫心裡一緊,飛快地脫口問道。

“雲想容讓我假裝喝醉,夜裡誤闖她香閨,然後被二姨太逼婚。如此一來,我偷偷離開煙嵐城也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緣由——‘逃婚’。”沈予如是回道。

沈予三言兩語,出岫已經明白他話中之意了。

世人都知道沈予風流,慕王自然也知道。若是沈予被雲府逼婚,從而逃婚離開煙嵐城,這個緣由的確非常合理,也符合沈予的性格,至少面子上挑不出什麼錯處。

並且,在世人眼中,雲氏看重名望高於一切,太夫人是不會為了幫助一個外人逃跑,而故意毀了大小姐雲想容的名節!想必慕王也會如此想,即便他有所懷疑,也無法坐實。

如果沈予真的‘逃婚’成功,這個啞巴虧慕王也只得吃了。他明面上絕對不可能去捉拿沈予回來,讓人覺得他在插手雲府的家事。慕王至多當個和事老,安撫一下雲氏的情緒。

但這麼做的最終結果就是:為了把戲做真,沈予逃回京州之後,雲府必定會向文昌侯府施壓,甚至是到慕王面前“哭訴”,要求沈予明媒正娶雲想容。若沒有最後這一步,這出戏就太假了,慕王必定會猜到是雲府和沈予在聯袂演戲,保不準他還會以為雲府和文昌侯府一起,投靠了四皇子。

做戲做全套,走到這一步,看來,沈予娶雲想容只是早晚而已了。

如此一分析,出岫只覺又驚又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