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信侯府往來拜訪絡繹不絕。

“如今雲管家謝客謝得不耐煩了,還得讓竹影幫他來揀帖子。”淡心笑著陳述事實,又評價道:“從這點上來看,雲逢不如他叔叔,若是從前的管家忠叔,光憑一把鬍子和閱歷,便能將那些三三兩兩的人打發走了。”

“雲忠從前是老侯爺的伴讀,又做了幾十年的管家,對這些事情自然手到擒來。雲逢畢竟年輕,又是新上任,分身乏術應酬不妥也不能怪他。”出岫開口替雲逢說話。

淡心聞言撇嘴:“也挺難為雲逢,我記得幾年前見他時,他連賬本都會拿錯,還得央求著夫人和我替他保密……如今一轉眼,他也成為雲府的管家了。”

是啊,出岫也想起自己頭一次見到雲逢的場景,當時他不僅拿錯賬本,而且面對自己和淡心時還會臉紅……一晃經年,他也是左右逢源的應酬老手了。

“你怎麼忽然針對起雲逢來了?怎麼?他不當雲府管家,難不成還讓你去當?”出岫笑著端起茶盞,輕輕啜飲一口。

“我哪是針對他?”淡心連忙辯解,可言語中還是隱隱帶著不忿:“哼!從前都是他來巴結我,如今他做了管家,反倒比我這個大丫鬟厲害了。”

“即便他做了管家,也不敢惹你淡心大小姐。”出岫只覺得好笑,淡心雖然二十有二,但這俏皮的樣子絲毫未改,反而更勝從前。

兩人正說著,卻見竹影抱著一摞厚厚的拜帖進了屋子,無比苦悶地道:“夫人,我還是老老實實當個護衛罷,這場面應酬之事,我實在做不來。單單是挑揀這些拜帖,哪些人該見、哪些人該拒、各家安排到什麼日子……我真是看得眼花繚亂,頭痛得厲害。”

聽聞此言,淡心“咯咯”地笑起來,最後甚至捂著肚子戲謔他道:“你啊你,真是不爭氣!當年主子還想培養你接替忠叔做管家,你自己倒好,做個護衛不求上進!如今連挑揀帖子都幹不了。”

淡心從前愛慕竹影,如今彷彿是真的釋懷了,挑起他的刺兒來伶牙俐齒,逼得對方沒有還口之力。

竹影也任由淡心劈頭蓋臉一通調侃,只無奈地低頭嘆氣。

出岫見狀亦是掩面而笑,笑了半晌才對竹影道:“你將帖子放下罷,我自己看。”

竹影等得正是這一句話,他如釋重負一般,連忙將一摞拜帖放下,又匆匆告退而去。

出岫輕輕嘆氣,對淡心命道:“我眼睛累,你念給我聽,只念帖子上各家的名字即可。”

出岫順手將帖子撂在案上,再對淡心道:“你去告訴雲逢,以後但凡是赫連氏或者明氏的拜帖,一律不收,當場退還。”

話音剛落,屋外正好響起雲逢的稟報聲:“夫人,我有要事求見。”

“進來罷。”出岫望向門外,但見雲逢恭敬進屋,懷中還抱著兩張燙金紅貼和……一摞賬本?

燙金紅貼不用多說,自然又是哪家送來的拜帖。但這賬本是……

出岫算算日子,對雲逢道:“如今還不到月末對賬的時候。”

“的確不到。”雲逢沒有抬頭去看出岫,彷彿是故意低著頭,也讓出岫瞧出了他的拘束和剋制。

自從雲逢上任至今,掐頭去尾也快一年了,但他總是這副樣子。出岫釋然地一笑:“雲管家每次來見我,都是如臨大敵。”

雲逢慚愧地低下頭去,顯然是對往日的痴心難以釋懷:“從前是我對夫人無禮了。”

“你若不說,我都要忘了。”出岫輕笑,很自然地轉移話題問道:“你拿著賬本來做什麼?”

雲逢聞言立刻正色,暫時拋去方才的拘束,回話:“我近日整理賬目才發現,有一本帳是單獨列支的,近幾年都沒有簽字印鑑,最後一次審閱是在五年前,當時是侯爺蓋的戳、籤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