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的馬車向驛站而去。

身後喧囂震天。

夜幕降下來時,驛站裡燈火通明,東平郡王住在正房,謝家父女退避在後院,而隨行的車馬僕從眾多驛站住不下,也太過喧鬧,所以大多數都還留在了船上。

他們將在這裡歇息兩天。

因為旅途勞累;官員們在他們安置妥當後就告辭了;正式的宴請安排在明日城內,所以晚宴便只有東平郡王和謝家父女。

晚宴的時候謝柔惠見到了東平郡王。

因為一路行船,又是不同的船,所以只有謝大老爺啟程時登船去拜見東平郡王,謝柔惠並沒有再見他。

看到在主座的東平郡王,謝柔惠眼中滿是歡喜。

“大小姐第一次走這麼遠的路,坐船還習慣嗎?”東平郡王含笑問道。

“一開始不習慣,後來就習慣了。”謝柔惠笑嘻嘻說道。

燈下這小姑娘穿著紅色衣衫,簡單的挽著髮鬢,並沒有穿金戴銀,只耳邊晃著一對珍珠墜子,看上去清麗溫婉明媚嬌豔。

這樣看可看不出是一路恨不得往江水裡撒錢鋪路的人家的大小姐。

東平郡王的嘴角彎了彎。

看到他笑了,謝柔惠心裡更高興。

“殿下來我們彭水,也是第一次走這麼遠的路吧?”她問道。

一旁坐著的謝文興就有些皺眉。

東平郡王畢竟是主,這種私人私事的攀談還是冒失了。

“不是。”東平郡王含笑答道。

這樣回答雖然敷衍但也沒有駁了面子,謝文興鬆口氣,才要說話岔過去,東平郡王又開口了。

“我第一次出遠門是十歲。”他說道,“當然走的路沒有這麼遠,是從京都到鎮江。”

謝文興愣了下,謝柔惠則眼睛一亮。

“十歲?”她帶著幾分驚訝,“那殿下比我還小呢。”

東平郡王笑了。

“你是女孩子。”他說道。

“男孩子女孩子都是孩子。”謝柔惠說道,眼睛閃閃亮,滿是欽佩好奇和讚歎,“那殿下第一次出門害怕不害怕?”

真是孩子氣的話。

他再是個十歲的孩子出門,那也是安定王家金貴的老來子,不知道多少人護著捧著呢,坐個車行個船,只怕也能讓他感覺跟在家裡平地跑沒兩樣。

謝文興忍不住要開口,東平郡王又已經答話了。

“一開始有點害怕,因為是晚上出門,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東南西北,等天亮後就不怕了。”他說道。

竟然是沒有半分敷衍,謝文興心裡驚訝,雖然官府的人話裡話外給他透露過,這次能得皇帝如此賞識,是這位東平郡王的功勞,但他認為這話半真半假,更多的是官府的人在拍東平郡王的馬屁。

此時此刻看來,也許他們說的一多半是真的。

再想這一段來往,雖然見面並不多,但每次見面東平郡王的態度都很和藹,和藹也不稀奇,官場權貴人家泡大的孩子誰還不會做面子;不過此時此刻再想來;東平郡王這和藹也不僅僅是和藹;還有認真。

認真的聽以及認真的答。

這可就不是面子上的好了;這是真的對他們好。

謝文興心裡就翻江倒海的攪動起來。

結交東平郡王他不是沒想過;只是這位東平郡王雖然看起來跟誰都好;卻是有名的難以結交。

現在東平郡王為什麼對他們這麼好?貪圖什麼?錢?硃砂?在皇帝跟前的地位?

不管貪圖什麼;最要緊的是有所圖。

只要有所圖就好。

謝文興臉上也浮現笑容。

“惠惠;別纏著殿下說話;讓陛下吃了飯早些歇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