誼,大概都要讓位於對權力的把握。”

四皇子這一路被沈汶反覆解說皇權的腐敗,已經瞭解到了這種制度的黑暗,他無奈地說:“那我……讓四皇子……”他想說“保薦你”,可是又停下來——自己的腿總是要“被治好的”,如果哪天三皇子真的對自己起了猜忌,那自己保舉的人不也受牽連了嗎?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四皇子問季文昭:“你還想去朝中當官嗎?”

季文昭握了下拳:“我要去,要去宣揚法治!”

對最高的權力把握者宣講法治,這簡直不要命了,四皇子擔憂地說:“人治與法治不可共存,我朝權力之框架從上到下堅不可摧,修明,現在時機並未成熟。”

季文昭有些狂熱地說:“那我也得去!大丈夫不可因時勢不容而廢正事!我既然知道了癥結所在,若是不言不語,聽之任之,豈不與那個撒手離開的女子成了一丘之貉!我罵她知難而退,自己就不能迴避三舍!我一定要入朝,為法治疾呼!最好惹怒了皇帝或者其他人,把我殺了之類的,那樣我就能青史留名,開一代倡議法治之先河……”

四皇子急忙說:“修明不可說如此不詳之語!三……皇子為人爽朗,不會枉殺忠良,只需好好對他講,他會聽的。”雖然他自己也不太相信這話。

可季文昭也沒高興多少,語氣沉重:“就是皇帝聽了,也沒什麼用。還有許許多多土皇帝、官皇帝。若想成事,要重修法典,培養法治人才,然後才能逐步改革制度,此絕非一朝一夕之功,必然要幾十年艱苦的努力,有哪個皇帝會如此堅定不移?後宮佳麗三千,外戚眾多,群臣諂媚。那個女子說的一點也不錯,我看清了,我最後的下場,定是死路一條。可就是這樣,我也得走這條路,不然怎對得起上天生我之才?普天之下,能這麼做的,只有我一個人!”季文昭帶著自戀的悲壯說。

四皇子再次崇敬地看季文昭:“修明之膽識,天下無人能出其右。”我就不想幹這麼難的事!

季文昭對四皇子說:“過獎了,你我這一路朝夕相處,已成知己。我知你無意朝堂,否則,以你的才華,也該為官的。”

四皇子有些黯然:“我沒有什麼才華,你可記得文小哥所引之語?人生三錯,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我所能做的,就是不要犯這些錯誤。”

季文昭笑起來:“聽著像是我在犯這些錯。”

四皇子忙說:“不是不是,修明德智兼備,當有所作為。”

季文昭拍了下四皇子的肩膀:“你就別給我打氣了。自從遇見了文小哥,我就不敢再自詡天下第一了。若論智,那個女子計謀詭異,我無法匹敵。現在能勝她的,就是勇氣!女的天生……”他又發表了一通大男子主義的言論,給自己找了些心理平衡。

四皇子很理解季文昭的心情,他何嘗不是對沈二小姐抱著種畏懼之心?說些壞話就能舒服一些。

段增說要留在燕城,施和霖覺得他根本沒有處世經驗,一定會讓人騙得一愣一愣的,就帶著段增去了城裡,陪著段增找開醫館的地點,為段增張羅住所租賃,置辦傢俱,還親自從流民中給他買了小廝和廚子……反正就是讓段增實打實地欠了他一屁股人情債,把段增的下一世牢牢地算計住了。

四皇子躺了四天,能下床。蘇婉娘自然天天照顧他,還為他做了厚實的護腿,讓四皇子穿上就變成了大象腿。等到四皇子能出屋了,兩個人先是在農居外散步,漸漸地就多走幾步。四皇子為了增強體力,有時走到外面的田野上去。

冬末春初,野外一片荒涼,可是隱約裡,總有一絲春天的氣息。蘇婉娘陪著四皇子在乾硬的土地上慢慢地走,四皇子望著不遠的重山疊嶂之上湛藍的天空,不厭其煩地感慨生活的美好:“我真想就在這裡住下,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