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一顆珠子從他屍身上飄落,不等龍且再看仔細,耳邊風聲赫赫,一柄刀劈了過來。

那刀打在同樣是神兵的鐵上,直教人耳朵根都發麻,頭頂上嗡鳴聲不斷。

單手持斧的龍且被砍得踉蹌,可那刀一擊不成轉著彎又飛了過來,刀勢如洪水,連綿不斷。

龍且持斧力有不逮,那人的刀法平平,只每一下都勢大力沉,且來去極快,讓人沒有絲毫喘息時間。

這種純粹暴力的武夫間的較量原本是他最嗤之以鼻的,成了仙,有無上功法,鬼斧神力不用,只有凡人才會一昧倚靠自身數十年如一日磨練出來的技藝。神仙之上,拼的從來都是手中權利多寡。

然而,這一切在此全然作廢。

龍且不理解的是,為什麼?為什麼他用不了神通?

陶澤一刀刀揮出,他不斷的出刀,出刀後氣勢又甚,循此往復。

向來沒什麼天賦的他,從以前到現在也只會下苦功夫,就連學刀也是先從殺人開始。

自認沒什麼刀法流派規訓的他,唯一聽過並記在心裡的話就是,“你只要做到比別人更快出刀,自然就勝了。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所以,他更加苦練出刀的速度,而當沒有人比他更快出刀後,陶澤又開始煉出第二刀,第三刀…

直至世間再無一物。

世上有很多東西,譬如天上蒼狗,山間溪流。

如果一次揮刀不夠,那就十次百次!

總有一天,他這一刀能斷風止雨,破海劈雲!

哐噹一聲,有什麼東西裂了。那聲音夾雜在嘈雜的霹靂乓啷中,可它又確確實實發生了,就像一次微小的失誤,一個不和諧的曲調。

這一刀,龍且的心也跟著碎了,他臉上驚恐更甚。然而,與他正面相對的陶澤眼中只有一往無前的殺意。

這一刀,仙人又如何?

像是知道自己的死期已至,龍且臉上再無顏色,他惡狠狠瞪向那年紀不大的青年,嘴唇咬出血。

“報上名來,你龍且爺爺,不戰…無名鼠輩!”

陶澤手中利刃刺進對方胸腹,長刀切開甲冑,露出裡頭瘮人皮骨,那刀尖鋒利,剝開骨縫連著經絡砍瓜切菜般將那胸膛連著胳膊一齊斬落。

一場酣戰至此,他單手捏著對方腦袋,將刀抽出又抵在那人脖子上。

“先登校尉-陶澤”

像是聽到什麼了不得的笑話,龍且臉龐抽動,繼而他像是想笑,又恍然般,嘴巴微微張開。然而那手指捏住腦殼,刀口順著脖子往外那麼一拉。

這位雷部裡赫赫有名的將軍就這麼死了。

陶澤吐了口氣,他方才掏空對方心腹,拿到手那捆來自這位仙家的份額,與之相對的,還有一枚珠子滾落到地上。

撿起那物,陶澤看也不看身後繁星,向著遠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