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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衍立即下令變陣。
從宋初一的角度看來,就好像秦軍輕而易舉的將魏武卒方陣劈成兩半,然而轉眼,魏軍兩半人馬竟化作兩個偃月陣,一個將秦軍箭頭的部分兜在陣底,一個從側翼攻入。
而公孫衍本人正在其中一個偃月陣的底部·那裡殺機最重,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宋初一蹙眉,直到聽見秦軍將領長嘯三聲,才微微鬆開。
秦軍聽見號令從中間分散,化作兩個圓月陣,避免了殺機最重的偃月陣底部·將其包圍起來。兩個不到五千人做成的圓月陣實在沒有什麼殺傷力,所以要在魏軍做出反應之前打破其陣型。
當下,秦卒從背後取下連發弩,集中攻擊魏軍偃月陣底部。
剎那間,慘叫聲連天,河谷間的平地上陡然綻開遍地血紅。
秦軍沒有再進一步逼殺,而是迅速集合退回,依舊呈一個偃月陣與魏軍對峙。
公孫衍駭然,秦軍居然將小規模戰爭的優勢利用的淋漓盡致!若是幾十萬大軍對陣,多次迅速變換陣型顯然不太可取,但是人數少就意味著可以靈活作戰,秦軍使用騎兵來做偃月陣,變化更是迅速,更令他驚奇的是,秦軍三次變化之間井然有序,半點不亂。
這使得一場廝殺,秦軍如颶風颳過,迅速又變化靈巧,一陣過後餘下一片狼藉的魏軍。
宋初一微微抬手,後面待命的軍隊立即各有一萬人馬從山坡兩側下去加入戰局,而剩餘兵卒亦靠近河谷,以微弱的地形優勢,持連發弩瞄準。
魏軍三面受敵,背後是寬闊的河水,當即便有魏軍棄盔跳水逃走。
“犀首放下兵器吧。”宋初一揚聲道。
魏軍所餘不過五千人,這等絕境,公孫衍也知大勢已去,於是不再抵抗。
公孫衍將長劍丟棄,翻身下馬,朗聲道,“宋懷瑾是真小人。”
一戰逼迫魏國水軍離開平周,半途以五倍人馬伏擊議和使臣,又借司馬錯大軍攻城之機阻住魏國派援軍來營救公孫衍,“卑鄙”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她。
宋初一揚起嘴角,“多謝犀首誇讚!”
初秋的風颯颯從大片草叢中拂過,掀起一陣波浪,河谷裡鮮紅的血在碧綠的草相映中,慘烈而豔。微涼的空氣裡血腥、青草、水藻的味道混在一起,為這季秋開了一個淒冷的頭。
秦軍大帳中,張儀已經久候。
宋初一為公孫衍擺了隆重一宴,宴上亦並未折辱他,彷彿只是故人敘舊。
“犀首老友去而復返,儀敬一爵。”張儀端起酒樽。
“你有什麼好得意,我便是敗了,也不是敗在你的手裡!”公孫衍冷冷刺了他一句,卻甩袖端起酒樽,略一示意,仰頭飲盡。
張儀喝下酒,啪的一聲將酒樽放在案上,冷哼道,“吾本非君子,見犀首這一跟斗栽的好看,忍不住要笑上一笑,不拘你栽在誰手裡。”
公孫衍嗤諷道,“乾的同樣的事,將來你栽跟斗多半還比不上我今日,由得你笑,看你能笑幾日。”
兩人誰也不讓誰,你來我往,一句比一句狠,全都不帶一個髒字,一邊比言辭鋒利,一邊比修養,看誰先沉不住氣。
宋初一咂著米酒圍觀了一會兒,眼見那兩人都已經開始咬牙切齒,彷彿下一句就能跳起來掐架,於是輕輕咳了一聲,“兩位先歇歇吧,喝口酒解解渴。”
公孫衍看也不看她一眼,“既然已經暴露小人本性,再試圖充當好人,實在是極為低等的虛偽。”
張儀嗤笑道,“敗也就敗了,至少傲骨仍在,犀首言語如此尖酸刻薄,毫無風度,真是自暴自棄了!”
兩人重新又劍拔弩張的槓上了,宋初一訕訕笑笑,兀自一個人喝酒,等著軍報。
第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