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片子,從前在長寧候府沒上過學堂,不知道規矩,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她一般見識了。”

顧氏的話讓裴宣正在掰點心的動作頓了頓,不過只是一瞬間就恢復了,對顧氏問道:“是那丫頭找你來說情的?倒是個機靈的。”

顧氏哪裡會聽不出來裴宣這是在說言昭華心眼兒多,斂目笑了笑,說道:“也不是她機靈,只是我聽她也是說的真切,那孩子的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她從小親生母親就沒了,一直是繼母帶大的,雖說繼母也是她的姨母,可到底隔了一層,對她也沒有那麼上心,直到八歲才給啟蒙,說到琴藝嘛,我是知道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才學了幾天琴呀,哪裡就能三天學一首了,你這不是為難她嘛。一個小丫頭做錯了事,說兩句就得了,何必較真兒呢。”

顧氏和裴宣說話,既透著親近,也帶著恭敬,說的話更是實實在在,沒有半點虛假和奉承,倒像是尋常表姐弟之間的對話,這便是裴宣為什麼在那麼多親戚中,偏偏就和這個表姐還算親近,正因為顧氏對他多了兩分真心。

裴宣倒是沒想到顧氏會直接和他打同情牌,那丫頭的身世,他多少也是聽說了些的,只不過親耳聽見身邊的人提起,還真有那麼點不習慣,心神一凜,差點著了那丫頭的道。

說到底,顧氏不過就是她搬來的救兵罷了,她似乎總能想法子達到自己的目的,並且新動力超強,從學堂回去不過這麼短的時間,她居然就說動了顧氏來替她跑一趟,還真是個能說會道的。

“況且你也知道,她是國公府的嫡長外孫女,父親是長寧候,你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好了。”

顧氏十分篤定,自己只要這麼說了,裴宣就算是為了她的面子,也會成全了她,可沒想到裴宣卻忽然來了一句:“其實吧,如果那丫頭不去找表姐你的話,說不定三天以後我就忘了,可她偏偏自作聰明,找你來壓制我,若是我就這樣算了的話,下回再見到那丫頭,豈非要被她笑話了?她這是反將我,我可不能答應。”不等顧氏說話,裴宣又接著快速來了一句:“表姐回去跟那丫頭說,就說我不同意和解,三天之後,她若不能完成,我定會履行我的諾言。時候不早了,表姐請回吧。”

這就下了逐客令了。

顧氏徹底傻眼。

直到被侍衛請出了竹苑她才發覺,自己居然在自己家裡面被人趕走了……而這個趕她走的人,還是她無論如何都惹不起的,哎呀,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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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跟著謝馨柔在房間裡喝茶吃點心,就聽外面的人傳話,說顧氏回來了,兩個小丫頭相視一笑,放下了點心就去找顧氏了。

言昭華原以為只要找顧氏出馬,裴宣不管怎麼樣都會賣顧氏的面子,可是沒想到的是,顧氏帶回來的訊息卻是叫人大跌眼鏡,謝馨柔都不禁驚訝的叫道:“什麼?表舅居然連娘您的面子都不給?他和表姐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言昭華也想知道,那個裴宣到底和自己有多愁,幹嘛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揪著她不放呢?真是死人了。

只見顧氏沒辦成事情,也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對言昭華說道:“唉,今兒這事兒其實也怪我,我知道宣哥兒的脾氣,素來就是吃軟不如硬,可能我說的太著急了些,讓他覺得不痛快了。那孩子從小就是這樣的脾氣,家裡沒個管得住他的,說風就是雨的,誰也不敢惹他,就連恭王爺對他都是千依百順的,生怕惹惱了這位小爺。咱們今兒確實急了些,其實幹脆華姐兒老老實實的跟我上門給他道個歉,沒準兒事情還就辦成了,可如今……唉,我也沒轍了。”

謝馨柔和言昭華對視一眼,謝馨柔問道:“娘,您說沒轍是什麼意思?就是讓華姐兒回去練琴?然後三天三夜不睡覺,然後還彈不出一首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