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木做的老式雕花大床上掛著女主人親手繡制的蘭花帳幔,在大床的前方是一個精緻小巧的紅木梳妝檯,上面放著一個小小的針線籃,裡面露出正在縫製的淡青色布料。梳妝檯旁邊有一個放著銅臉盆的高腳架子,架子後面的牆壁上掛有女主人親手繡制的繡品。看得出,這個房間的女主人一定是個蘭質惠心的如玉佳人,只可惜這樣一個如玉佳人卻凋落在一個不懂欣賞的男子手中。

這個房間的女主人,也就是向十三現在這具身體的女主人名叫趙青蓮,今年剛22歲。

在趙青蓮6歲那年,父母和弟弟意外死亡,是姑母曾趙氏可憐她年幼無依,把她接到曾家,並把她許給了自己的長子曾玉鴻。趙青蓮從小性格溫婉,一門不出,二門不邁,老實規矩的守著自己的三寸天空。對上她好好的孝順公婆,伺候丈夫,對下她悉心照料弟妹,料理家事。是一個緊緊格守“三從四德”的典型封建小腳女人。全家人都對她很滿意,可唯獨最關鍵的那個人——丈夫曾玉鴻不喜歡她。

曾玉鴻是一個上過幾天洋學堂,受過新思潮影響的激進派青年,他參加過新文化運動,做過報社記者,當過大學教師,也算是一個小有作為的“五四”新青年。可與此同時,他也非常憎恨封建包辦婚姻,厭惡這個同他一起長大,卻有著深厚青梅竹馬情誼的童養媳。

在他的眼裡,純厚老實的表妹唯唯諾諾沒有主見;知書達理的表妹是被封建主義教條矇蔽的老八股;閒惠能幹的表妹是索然無趣的庸俗女子。總之,他討厭這個妻子的一切,就像他討厭封建思想那樣,全盤否定。

迫於父母的壓力,曾玉鴻不得不娶了趙青蓮,並和她圓了房,但是他深信自己不愛她。於是,這個可憐的小腳女人被拋在了家中。

與曾玉鴻不同的是,趙青蓮深愛著自己的丈夫。縱使表哥對她有多冷漠無情,她仍然無怨無悔的付出。表哥出國,她守在家盡心伺奉生病的婆婆,挑起所有的重擔;表哥回國,她細心照顧,讓他沒有半點後顧之憂;表哥愛上了新女性,她含淚同意讓她過門。因為愛,她心甘情願。

只可惜,她退一步,他們卻進一尺。為了那個追求女權,思想先進的小情人,曾玉鴻休了結髮妻子。為了與封建思想作鬥爭,曾玉鴻聽從新妻子的建議,在母親過世後,把表妹逐出家門,放她“自由”。最後,趙青蓮用一根白綾結束了生命,強留在那個讓她寂寞半生的家中。

“少奶奶,少奶奶!”有人在門外高興的敲著門。

“什麼事?小翠”向十三懶懶的坐起,如果她沒記錯,今天應該就是曾玉鴻留學回國的日子。

“少奶奶,老夫人讓我告訴你,少爺馬上就到了。才剛接的信,老夫人讓我趕緊的告訴你。”一個穿著淺綠色衣衫的小丫頭高興的走進屋子,她熟練的打好了洗臉水,興高采烈的接著說:“少奶奶,你總算把少爺給盼回來了。”

盼回來了又怎麼樣,一副空殼子而已。向十三興趣缺缺的坐了起來,連她都為趙青蓮感到不值,付出了一切,換來的卻是所謂的“自由”,就算你曾玉鴻有多麼不待見趙青蓮可也不能把人往死裡整呀,前世,你真的是太那個了。

向十三刷好牙洗好臉坐到了梳妝檯前。“把這個頭髮給我梳上去,擋著眼睛了。”向十三指了指額頭上那一排厚厚的劉海。“啊,少奶奶,少爺最喜歡你留劉海了,他說那時興。”小翠有些詫異,這個劉海還是少爺讓剪的,少奶奶一向很喜歡的,怎麼就不要了。此一時,彼一時,曾玉鴻現在愛的可是雞毛卷。昨晚她想了一夜,雖然她很討厭曾玉鴻,可她得討好他,還得按他的喜好去討好他。

“少奶奶,穿什麼?”小翠給向十三梳好頭髮後,開啟了衣櫥問。向十□復的打量著鏡子裡的人兒,去掉劉海,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