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前拿回地圖後,宋夫人便從連肅口中知道獨子未死,心中歡喜,卻也氣了連肅足足半月。她再如何識大體,但這種生死相離的事,仍是難免生氣。而連肅派去的孫副將也一直沒有尋到連梟的訊息,更是焦急。

如今終於見他回來了,見了他,哭得斷魂,幾次要暈厥過去。好一頓安慰,又有丞相在,不好太過失態,這才止住。

入夜,府裡的嘈雜才漸歸平靜。

舟車勞頓,連梟早已疲累,但立即來拜訪的人極多,明天應當會更多。雖然不喜,但人在世間,總會有些不得不做的事,就算是天子也是如此。

沐浴後,已準備去睡。那鋪被褥的丫鬟要去熄燈時,才略有怯意的問道,“少爺……你上回走後,胭脂被家裡逼婚,她心裡記掛著您,所以逃了……如今不知去了何處,少爺能讓人去尋尋她嗎……”

連梟一頓,看了看她,低眉想了想,“你叫碧落?”

碧落點點頭,眼眸已紅了一圈,“自從前兩月知曉少爺仍在世,奴婢就託人去尋她,只是地域太大,託的一兩人也如大海撈針……”

連梟見有人如此關心胭脂,倒覺寬慰,“去年臘月,我已和她在月國相遇,如今她在邊城養傷,好了後便回來了。”

碧落又喜又覺驚奇,喜的是胭脂還好好的,而且要歸來。驚奇的是這兩人竟然千里迢迢還能在月國相見,若非當初胭脂那番模樣,她倒以為她是知道連梟在月國的。一時感慨萬千,抹著淚道,“那個死丫頭,回來非擰死她不可。”

連梟輕笑,“下去吧。”末了又道,“等胭脂嫁進門,你做她的貼身近婢,一等丫鬟。”

碧落是個實在人,本就開心,得了這一聲,更是歡喜。還未高興完,便道,“一等丫鬟不是……”

連家夫人的丫鬟才算是,就連妾侍的也不過是二等吧……

連梟微點了頭,“胭脂會是正室。”

碧落這回真的被驚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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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除了來連家拜見的皇族高官,還多了一類人,媒婆。

宋夫人也想替連梟相個好女子,而且媒婆說的女子無論身世和樣貌都極好,每晚便拉著連梟看畫像。

見母親興致如此高,連梟也不好駁了她的意。過了四五日,宋夫人終於是問道,“子清,你年歲已不小,是該成親了,可挑肥揀瘦卻沒個入眼的,你想讓為孃的著急嗎?”見他只是笑笑,又道,“白梨當初隨你一同去月國,可不幸為國捐軀,你莫非還記掛著她?”

白盛即便是個將士,但對白梨,卻確實是疼愛的。因此為了讓她在月國一世安然,便求了皇上,讓他道明白梨為國捐軀。如此一來,世間便只有墨梨,而無白梨。這也是為什麼他不肯讓她回來的緣故,既然要斷,就斷得徹底吧。

當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連梟搖頭,“母親,實則孩兒心中已有人選,而且,只願娶她一人。”

宋夫人聽見這話倒是放寬了心,就怕他仍無這個念頭,“是哪家姑娘?為娘立刻讓媒婆過去提親。”

連梟說道,“胭脂。”

宋夫人一頓,面色便沉了,“她早已逃了。”

連肅已洗漱好回房,剛進來便聽見胭脂的名字,進來後一言不發。宋夫人已急道,“老爺,雖說胭脂是個好丫頭,但子清竟說只願娶她一人,你可要好好說說他。”

連肅頓了頓,緩聲道,“你可想好了,若娶個門第相差過遠的姑娘,你自然不會受到什麼非議,但她卻要替你承載所有的榮辱目光和議論。你能保護好她麼?”

連梟點頭,“孩兒絕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

連肅也點了頭,“那就隨你。”

宋夫人一愣,“老爺……當初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