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慶瀲伸出一根手指,咬牙切齒地點了點冬菇的額頭,“你個忘恩負義的小妮子,過河拆橋是不是,你老實與我說,這些天都住哪了?”

冬菇抿著嘴,忍笑。

李慶瀲瞧她那模樣,嘖嘖道:“看你現下這沒出息的樣子。”

冬菇上前,扶著李慶瀲雙臂。

“慶瀲,今日來,我是有事同你說。”

“進來吧進來吧。”李慶瀲終於放冬菇進屋。

“瞧你這滿面紅光,又有什麼好事了?”

冬菇笑得眼睛彎彎的。

“慶瀲,我要成親了。”

……

李慶瀲一怔,隨即又撇了撇嘴。

“得,早就該想到了。”她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允了一口,“壽禮也獻完了,賞錢也拿到了,肯定是準備樂呵了。”

冬菇嘻嘻地笑,她看著李慶瀲的眼睛,真誠道:“慶瀲,你助我良多,我十分感激你。”

李慶瀲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是幫你弄了展屏風,哪有什麼良多。”

冬菇搖頭,“不,不只是壽禮,你該懂我的意思。”

李慶瀲怎麼不懂,她再傻也明白冬菇到底指什麼,可說實話,她不想懂。

她也知道現在說什麼也不管用了,都來不及了。她也不瞎,自然看得出來冬菇對那羅侯早已是情根深種,自己總不能真的棒打鴛鴦。

李慶瀲是真的當冬菇是摯友,她自己性格開朗,朋友眾多,可深交的人其實沒有多少。

冬菇算一個,她喜歡冬菇淡然的品格,真心待人,不圖財,不算計,隨遇而安又寵辱不驚。

李慶瀲看著冬菇一臉忍不住的喜悅,心裡驀地湧出感動之情。

她以前從不知道冬菇有繪畫的手藝,她也從沒有展示過,若是尋常人有這般本事,早就廣佈於世,給自己謀權謀勢。

冬菇卻沒有。

她傾盡所有,賭上全部,不過是為了得到那個又醜又殘的老男人。

其實有的時候她想告訴她,要得到那個人何必如此費事,沒人喜歡他,沒人對他好,你只要稍稍施點恩惠,說點好話,肯定手到擒來。

可話到嘴邊,她又說不出口。

每每看見冬菇費心費力地揣摩羅侯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討他歡心,她那些話便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她會在心裡想,李慶瀲啊李慶瀲,你自己虛偽市儈,怎知這世間真情無價。她現在對冬菇不僅僅是朋友情義,她心底對冬菇抱有一分敬意,一分對她真摯感情的敬意。

那個羅侯啊,他何德何能,能得到這般情義。

而她又有什麼資格,去阻止這樣的冬菇。

☆、22第二十二章

他們成親那天,沒有親人,沒請朋友,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那天天氣很涼,沒有太陽。冬菇走進那個她花費無數心思佈置的院落,心裡有一點緊張,有一點期待。

周圍靜悄悄的,她按著習俗,踏著夜色而來,站在院中,與她相伴的只有那些高高掛起的喜字與紅燈。她安靜地看著那間臥房,那裡燃著淡淡的燭光。

她看了很久,久到她就要不認識這間房間了。

這屋子裡有一個人在等她。

她輕輕推開門。

羅侯坐在床邊,柺杖靠在了牆上。

他穿了一身紅色喜衣,那是冬菇特地去為他定製的。還是那家成衣鋪,夥計奇她怎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定做這麼大尺寸的男子衣裳,冬菇只對她說,這是買給我相公的,便沒再多解釋什麼。

他還是那個樣子,腰背挺拔,直直地坐在一處。冬菇看他,羅侯平時都是穿極深顏色的衣裳,不是黑的便是深青,想不到穿紅衣竟這